(这很难猜吗?唉,你们都想哪去了!!!)
眼前的人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袍上以银线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随着他的步伐若隐若现,腰间束着一条深紫色的丝质腰带,挂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与他的气质相得益彰,背后负着一只玉箫。
果子狸。
安陵容的心中猛地一紧,思绪瞬间乱作一团,但很快,她便迅速调整好情绪,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缓缓站起身说道:“果郡王有礼。”
允礼双手捧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包裹,俊朗的面庞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明亮温暖,足以让人心旌摇曳:“今日是胧月公主周岁之喜,小王特意准备的一份薄礼,聊表心意。还望文嫔娘娘不要嫌弃。”
“不敢不敢,劳王爷费心,多谢王爷,苏叶。”安陵容微微欠身,礼数周全。
身后的苏叶立刻走上前来,双手接过那个小包裹。
送完了礼,允礼又看向胧月:“文嫔娘娘,小王能抱一抱胧月吗?”
“王爷是公主的皇叔,自然可以抱。”
身后乳母上前,小心翼翼的将胧月递给了允礼。
允礼抱着胧月,目光温柔似水,仿佛这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每一处都细细打量,像是要将她的模样牢牢刻进脑子里。
“公主玉雪可爱,娘娘真是好福气!”
安陵容但笑不语,这果子狸话里有话呢!
抱一会,允礼将胧月递回给乳母,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看着他的背影,安陵容皱了皱眉头,如墨般的眼眸又黑了几分。
御座之上,雍正的目光紧紧锁住胧月公主,那精致的眉眼、灵动的神态,与那尘封记忆里的模糊倩影渐渐重叠。他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牢牢抓着,难受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一旁的安陵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嘴角微微上扬,牵出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旋即,她低下头,眼神瞬间柔化,专注地凝视着怀中孩子粉嫩的小脸。
宴席散时,雍正已经有些微醺。
安陵容沈眉庄和林母沈夫人一起回了永和宫。
林母抱着粉雕玉琢的胧月公主,沈夫人抱着虎头虎脑的六阿哥,看着自己手里的孩子,再看看对方手里的孩子,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等母亲稀罕够孩子,安陵容才开口问道:“母亲,我父亲怎么样了?”
林母这才舍得将目光从胧月公主身上移开,笑盈盈的说道:“你父亲得了官职后,心里高兴不已,吵着闹着要去任上,我苦劝他也不听。最后还是大少爷想了一个主意,派人将他送去了卫所,找了一个副官跟着他。
一到操练的时候,那副官就拉着他和军士们一同训练,什么长跑、负重、兵器操练,一项不落。你父亲平日里哪里受过这份苦,不过才一个时辰,就大呼头疼。那副官却不依不饶,强拉着他继续,这一遭可把他折腾得够呛,回家后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提去上任的事了!”
沈眉庄“噗嗤”笑出声来。
一旁的沈夫人见状,狠狠地瞪了沈眉庄一眼,嗔怪道:“都是川儿那孩子太胡闹了,娘娘莫要生气!”
“哪里哪里,大少爷这主意极好,还要多谢大少爷和夫人!”安陵容也笑着说道。
她父亲本就是吃硬不吃软的性子,用些特别的手段稍稍“吓唬”一下他,日后或能换来几分安宁。
林母微笑着看向安陵容,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如今你有了公主,要多多将心思放到她身上,至于你父亲,你就别担心他了,有沈夫人帮我,我能拿捏他。”
林母和沈夫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听到母亲这番话,安陵容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娇声说道:“母亲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女儿自然是放心得很呢!”
另一边沈夫人也说道:“宫外的事情我会仔细打点妥当,娘娘安心便是了!”
安陵容略略弯腰行礼道:“多谢沈夫人。”
“娘娘言重了!你们在宫里得皇上看重,可这宫中人心难测,明枪暗箭防不胜防,须小心谨慎。”沈夫人微微蹙了蹙眉,眼中满是关切,“娘娘们的安危与阿哥公主的成长息息相关,还望更要保重自身,精心照顾好孩子。我们虽身处宫外,亦会全力为娘娘们遮风挡雨,保得诸事顺遂。”
“沈夫人,如今沈家满门荣耀,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家。不是我要说丧气的话,只是古人云,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自满则败,自矜则愚。这其中的道理,夫人和沈大人可要仔细参详啊!”
沈夫人站起身,郑重其事的说道:“娘娘金玉良言,妾身都懂得!”
这是个聪明人,安陵容放下心来。
待她们走后,安陵容唤来苏叶:“将果郡王送来的东西拿来给我。”
不一会,苏叶拿着小包裹递到安陵容眼前。
安陵容接过打开,是几件衣服,看大小就知道送给是胧月公主的。
“姐姐,你看一下。”
沈眉庄接过仔细看了起来,片刻后,眼里闪出惊喜的光芒:“这好像是嬛儿的针脚。”
“应该是的!”
“嬛儿怎会和果郡王有了关系?”
他俩关系可大着呢!
只是不知这一世是情缘还是孽缘。
入夜时分。
墨色的天幕笼罩着宫殿,四周静谧无声。安陵容和沈眉庄轻轻地躺在床上,将胧月公主小心翼翼地放在中间。她们撑起脑袋,目光柔和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仔细看着她恬静可爱的面容。
“姐姐,你想她吗?”安陵容轻声问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没有人回答。安陵容看过去,一滴晶莹的眼泪正顺着沈眉庄的脸颊缓缓滑落。
她迅速伸出手,将那滴眼泪捧在手心里,灼热的温度瞬间烫得她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