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左云庭大人满脸悲愤,心急如焚地进宫求皇上做主。
他身着朝服,脚步匆忙却又因沉重的心情而略显蹒跚,一路直奔皇宫而去。
自家女儿不过是像往常一样出门玩耍,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谁能想到,在这大庭广众、天子脚下,竟遭遇如此不平之事!
本是两个小女儿家不经意间的碰撞,这样的小插曲在平常不过。
可自家女儿自幼知书达理,当下便温声细语地道歉了,态度诚恳而温和,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然而,那福康公主却不知为何怒火难消,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全然不顾是非黑白,扬起手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女儿两巴掌。
那清脆的巴掌声,就像重锤一般,一下下砸在左大人的心上。
可怜自家女儿自小体弱多病,就像那娇嫩的花朵,在家人精心呵护下才好不容易长这么大。
自己和她娘平日里宝贝得如同掌上明珠,连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更别说是动她一根手指头了,如今却被福康公主这般肆意欺凌。
更让人气愤的是,女儿本就因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和疼痛发病,气息微弱,急需用药来缓解病情。
可那福康公主的贴身丫鬟竟如恶鬼一般,残忍地一脚把药瓶踢飞。
药瓶在地上滚动,珍贵的药丸洒了一地,那场景就像在无情地宣告着女儿生命的希望在一点点消逝!
这分明就是想要青青的命啊!
左大人想到此处,心痛如绞,身为人父,女儿所受的每一分痛苦都如同在他心头割肉。
而且他身为臣子,在这朝堂之上,竟被异国公主如此驳了面子,这让他如何能忍?
这不仅是对他个人的侮辱,更是对工部尚书府尊严的践踏。
所以,左大人悲愤交加地在御书房前长跪不起,那坚毅的身影在宫门前显得如此孤独而又决绝。
他额头触地,眼中满是泪水,口中不停地哀求皇上为自己可怜的女儿做主讨回公道。
其实,皇上耳目众多,昨日事情刚一发生,消息就已经传到了这里。
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左小姐在瑾王府全力抢救,生死未卜,左大人满心牵挂女儿的安危,一心扑在救治女儿上,根本腾不出空来进宫申冤哭诉。
现如今,左大人就这么直直地跪在殿外,一把年纪了,往日的威严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涕泗横流的狼狈模样。
他那花白的头发在风中凌乱,身躯因哭泣而微微颤抖,那副凄惨的样子看着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皇上听闻左大人的哭诉,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他深知此事不能偏袒,于是当下便下旨,命令内务府多多给予奖赏,各种珍稀药材、金银珠宝源源不断地送往工部尚书府,势必要好好补偿左家小姐所受的委屈,让左家感受到皇家的公正。
至于福康公主那边……皇上眉头紧皱,又头疼地捂着额头,一脸无奈。
这福康公主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若是本国公主,还能按照宫规严厉处置,可她是异国之人,处置起来须得谨慎。
这可如何是好?该怎样管教这个无法无天的公主呢?皇上陷入了沉思。
思来想去,他只能先下令,严令福康公主好好管教她的婢女,切不可再纵容手下之人胡作非为。
若不然,下次再发生这样惹是生非的情况,那就直接板子伺候了,绝不姑息。
“真是个惹事精啊!”
皇上心中暗想着,“怪不得青龙国皇帝能派她来,莫不是因为在青龙国闯祸太多?
所以她父皇才把她丢过来祸害这边?!”
皇上越想越觉得自己猜中了真相,不禁摇头叹息。
这福康公主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又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腊月二十八,寒风凛冽,如刀子般刮过行人的脸颊。
沈子衿早早地来到瑾王府,准备接沈悠悠一同前往普宁寺。
普宁寺,那是承载着他们对母亲深深思念的地方。
自从她娘为了生下悠悠难产而亡,整个沈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沈端方,那个坚毅的男子,在无尽的哀伤下,在普宁寺为妻子捐了一盏长明灯。
那长明灯的烛光摇曳,仿佛是他对妻子深情的寄托,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再也不用遭受这生产之苦。
这份情感,如同普宁寺终年不熄的香火,绵绵不绝。
所以每年腊月二十八,只要沈家父子在京城,无论事务多么繁忙,定会前来祭拜妻子(母亲)。
去年,曾伯告诉过沈悠悠关于祭拜母亲的事,悠悠满心期待着能去。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
她在宫宴上跳水救人,冰冷的池水侵入身体,伤了身子,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所以去年腊月二十八那日,她只能无奈地躺在床上,满心愧疚无法前往添香油钱。
如今,悠悠又怀了身孕,那还未隆起的小腹仿佛是新生命的希望。
沈子衿看着妹妹,心中一动,便想着带妹妹来给娘亲看一下。
他觉得,母亲在天之灵若是知晓悠悠即将成为母亲,一定会很欣慰。
可瑾王殿,听闻此事后,眉头紧锁,满心担忧。
他放心不下沈悠悠,生怕这一路颠簸会伤了她和腹中的胎儿,执意要护送她们。
于是,原本的二人行便变成了三人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普宁寺出发。
而在驿站中的福康公主,收到侍卫传回来的关于他们行程的消息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可以实施自己阴谋的好时机。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便迫不及待地带着傅君华匆匆赶往普宁寺。
一路上,傅君华心情复杂地坐在福康公主的车外。
他低垂着头,尽量让自己不引人注目,努力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希望福康公主能改变主意。
然而,无奈福康公主叫上他本来就是别有居心,此次行动,傅君华是关键人物,此刻她更不允许傅君华临阵退缩了。
“傅君华!给本公主滚进来!”
福康公主那尖锐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打破了车外的寂静,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傅君华一听,无奈地笑笑,他知道自己无法逃避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掀起车帘,那动作带着一丝决绝,然后缓缓走进了马车内。
“想必本公主此次带你出来所为何事,你应该知道的一清二楚吧?!”福康公主眼神犀利地盯着傅君华,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
“微臣…知晓!”傅君华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敢直视福康公主的眼睛,心中满是不安与无奈。
“那好,等会到了普宁寺,你见机行事!最好是能搭上沈悠悠那个贱人!本公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毁她清白也好,栽赃陷害也好,反正本公主不想看她全须全脚的走出普宁寺!”
福康公主的声音犹如冬日里的寒刀,冷厉无情地在狭小的马车空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透着彻骨的寒意和浓浓的怨毒。
傅君华微微皱眉,他虽心里差不多能猜出来她的意思,但在这吃人的宫廷斗争中,做戏必须要做全套,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
于是,他还是要装作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双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恐,“公主!若是这样的话…那微臣可就没有活路了啊!…
您也知道,那沈悠悠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背后还有瑾王殿下撑腰,若是微臣稍有不慎,瑾王殿下定不会放过微臣啊!”
“哼!”福康公主轻蔑地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你放心!事成之后,本公主会力排众议保下你的!
明年开春之后,你就能跟着使团一块回青龙国了!
管他什么瑾王殿下,他又能耐你何?!”
她就像一只狡黠的狐狸,用那虚无缥缈的承诺为傅君华画着大饼,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