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回国,在这个金钱权势堆砌的上流社会,是落魄贫穷的存在。
参加宴会,存在于边缘。
而她,众星捧月。
她会的乐器多,那日古筝,夺走了多少人的注意,撩动了多少人的心弦。
他听着周身那群自以为是的贵公子们,惊叹倾心的对话。
微微勾起唇畔。
那一刻,不知是为了什么。
如此耀眼的女人是他的。
还是,这样的万丈光芒即将被拉入泥沼,他会亲自熄灭沈之衡女儿的光芒。
而这一刻。
他只是看着她。
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是生理性的,吸引你的人,轻而易举夺走你的注目。
一次又一次。
曲子由浪漫曲到梦幻曲,再来到梦中的婚礼时,沈渔第一次抬头,将目光由琴转向前方。
目光所及的第一眼,对上的是霍韫庭的目光。
手里的琴弓差点拉错一根弦,沈渔的面容始终清冷,沉静,目光淡然,平静...
精致的盒子里的公主,要做到的就是,情绪不变,平等的对待每一个观赏者。
转动的演奏台带离她的目光。
第一圈。
霍韫庭仍旧看着他,冷漠的目光,无波无澜的冷意。
第二圈。
他微微眯眼,平静中透露着警告。
第三圈。
花车和服务员挡住了视线。
第四圈。
曲子结束,蒋洁高亮灿烂的声音,宣告全世界的坦荡纯粹,“韫庭哥,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周围欢呼声四起,沈渔走下演奏台,手提裙摆走进更衣室,关上门,那小小一隅,是属于此刻的她的。
沈渔坐在更衣室的长型沙发上,一点一点的换衣服,动作不快,她不赶时间。
她的工资是日结。
现在都在见证浪漫时刻,她得找个合适的时间,交还礼裙,以及得到反馈。
对她今天的表现是否满意。
只有满意,才会有持续的合作。
她估摸着时间,想着那边大概结束了,才推门出去,更衣室在餐厅的角落,连着一条长廊的最尾端。
门推开,她走出去。
正对霍韫庭。
霍韫庭的背抵在墙面,抽着烟,听到推门的声音,他侧头看过去。
沈渔脚步停下,伫立在原地。
无声对视许久。
霍韫庭吐出一口烟雾,满是冷意的嗓音,“你很缺钱?”
“我缺不缺,你不是最清楚?”沈渔冷淡应对,“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她抱着礼裙,往外走,擦肩而过时被霍韫庭扼住了手腕,他手掌的力度很大。
沈渔侧眸看他,“都是工作,怎么,做了你那份,就不能做别的了?”
霍韫庭眸色下沉,瞬间阴冷,“你倒是豁的出去。”
“当然。”沈渔淡淡道,“豁不出去,哪会有昨晚,霍先生不要得了便宜卖乖。”
“我不碰脏女人。”霍韫庭的嘲弄与生俱来般渗进眉眼,“你今天很惊艳,吸引了不少男人,他们正等着你过去,你自己看着办,你脏了,在我这儿可就没有一丁半点的价值了。”
“我知道。”
沈渔挣脱掉他的桎梏,擦过他的肩,不做停留的大步向外。
背影孤傲又清冷。
餐厅的确很多人蠢蠢欲动,跃跃欲试,这家很有格调,来的人自然也很有格调。
不会有人自降身份的去搭讪,去骚扰...他们会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带了名片的会直接给名片,托服务员转交。
沈渔过来后,收到了好几张名片和手写号码。
“这是客人们转交给你的,这张是11座右位的男士,这张是7座左位的男士,还有这些...”
服务员正一一介绍,沈渔接过那些联系方式,“好了,不用介绍了。”
她这样的反应,态度也很明确。
不论这联系方式是谁留的,她都不打算联系,简而言之,有男友或是没兴趣认识男人。
但面上接过这些,是替餐厅给那些男士的面子,明面上接了联系方式,至于联不联系是后话。
当下的面子是给了。
谁也不丢面。
“好的,经理马上过来,您等一会儿。”
沈渔点头,“好的。”
经理很快过来,“沈小姐这边,刚才忙,我们这边说话。”
沈渔随经理走进一间小休息室,这里是值班人员休息的地方。
沈渔还礼裙,经理说,“裙子先给我,后面会整理一个你的专属更衣室,这件裙子你穿的很合身,会按这个尺码给你定制几款演出礼裙,砚初哥说过你会的乐器很多,钢琴,古筝,琵琶,你还会箜篌和竖琴?”
沈渔点头,“都会一些,学的散不精,比不上专业的。”
“拿手的是哪个?”
沈渔,“大提琴,钢琴和古筝。”
“那就足够了,我们这儿不是演奏厅,要的是氛围不是多专业,有几样拿的出手的就行,今天的客人里,有老板的朋友,没等我反馈,老板就做了决定,我们长期合作,一星期三次演奏,每次演奏时长一小时,中场可休息十分钟,算在时长里,一中两晚,时间和当晚弹奏什么乐器你来决定,两样都不要太固定,老板说,要让每天来的客人有期待有惊喜,酬劳方面,月结周结日结,你来决定,一次一千二,如果效果超出预期,还会增加。”
“好的。”沈渔点头,又对经理说,“谢谢。”
经理笑了笑,“不用客气,我和砚初哥很熟,以后既然要常接触,做个自我介绍,我叫何暮。”
“你好,何暮。”沈渔伸出手,“我是沈渔。”
何暮握住。
沈渔选择的是月结,但这次的,餐厅先结了。
第一次合作的价格比长期的低两百,一千块。
收款到账,沈渔离开。
路边拦车时,霍韫庭的黑色迈巴赫停在了面前,她没有扭捏纠结,拉开后座的门,坐了上去。
不想坐副驾,离的太近。
霍韫庭因为她拿他当司机的行为,皱了眉,到底没有说什么。
很奇怪。
表白的那位,消失的那样彻底。
沈渔不清楚表白后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好奇,不想问。
霍韫庭的车开向酒店的方向,沈渔默认着不说话。
只是在即将到达目的地时开口,“我要和我爸通一次电话。”
她想过,这或许会很艰难。
没想到,霍韫庭爽快的答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