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霜身子微微前倾，目光深邃地看着颜昭，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我且问你，为何对白凤一族如此感兴趣？”
颜昭心中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要说实话吗？算了，不可轻信他人。
低下头，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我只是……听闻白凤一族中曾有一位很了不起的前辈，并拜入景霁神尊门下，我虽没见过他，但早已心生敬仰，想多了解一些。”
顾南霜轻笑一声，目光幽深的望着颜昭，沉默半响才说道:“我知道你说的这只鸟是谁，也知晓你为何入此地。”
“……”颜昭不敢直视顾南霜的眼睛，只低声说道：“那前辈还会回答我的问题吗？”
顾南霜轻轻颔首，右手食指在空中滑动，颜昭旁边便有一藤蔓破土而出长成一四脚圆凳，“想来你的问题会很多，坐下吧。”
“多谢前辈。”颜昭也不推脱，有凳子自然是要坐着。
顾南霜细微一叹，面上的笑容已经收敛，眉宇间竟有丝丝哀愁，“白凤一族的事情要说的话，那可就是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眼下情形也不适合细说，那我便说说十八年前的事吧。”
“前辈请讲。”颜昭连连点头，正如他意了，现在重要的便是多了解十八年前的白凤一族灭门案他也想为师尊分忧解愁。
此时顾南霜的神色逐渐凝重，声音也低沉下来：“十八年前，一场大火令白凤一族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族中上下数百口人，无一幸免，这些你应当知晓。”
“……”颜昭有些不自然的挠头，问道：“有关白凤一族之事晚辈只是道听途说，且各类版本都有，因此却不能认定何种版本才是正确的。”
“不论外面流传多少版本，接下来我说的才是最正确的。”顾南霜蹙眉。
看了颜昭一眼，接着说道：“据我所见，十八年前的那天夜晚，是白凤楼少主白夷庭亲手屠戮他们满门。”
颜昭猛地瞪大双眼，原来师尊之前想起的回忆是真的，但此时他只能假装不信，不能让顾南霜看出任何端倪，忙问道：“怎么可能？白夷庭少主怎会对自己的族人下此毒手？”
顾南霜苦笑一下，“我不知外界如何说白凤一族灭门之事，但当年惨案，我确实亲眼所见。”
颜昭低下头，不想让顾南霜看清他神情，低声问道：“居然是您亲眼所见，那晚辈想知道白凤一族当真无一幸存吗？”
“……”顾南霜不语，双目紧盯着颜昭。
“怎……怎么了前辈？”颜昭被她盯得有些心虚，总觉得这山神能看穿他的内心。
顾南霜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若还有幸存者你想如何？”
颜昭装傻的啊了一声，“没想怎样啊？只是我不相信白夷庭少主是凶手，我很敬仰他的。”
顾南霜只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白凤一族没有幸存者。”
“不应该啊，按照前辈您所说的杀害白凤一族的是白夷庭少主，那白凤一族应该还剩白夷庭啊。”
他倒要看看，这山神究竟了解多少，与师尊的记忆对不对的上。
“白夷庭也死了，且死得很惨。”说这话时顾南霜的口吻很冷，眼神也变了。
望着她那双隐约带有愤恨的双眸，颜昭暗想不妙，这人应该与师尊有仇。
“啊？他怎么死了？”颜昭极力让自己表现得很吃惊。
顾南霜也不管他此时神情如何，沉声说道：“他被幕后之人杀了，死状极其惨烈。”
“幕后之人！？”颜昭抓住了重点，追问道：“前辈这什么意思啊？”
顾南霜轻摇摇首，低声说道：“当晚白夷庭的状态明显是被人控制，不然他不会对自己的族人下手。白夷庭也是个可怜人啊，亲手杀了自己的族人，最后还逃不过被幕后之人杀害的命运。”
话到此处，顾南霜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只可惜那幕后之人身着黑袍，连脸都看不清，我不能知晓他是何人。”
“我有疑问。”颜昭小心翼翼的望着她，“既然当年前辈亲眼所见，又为何不阻止呢？”
“……”顾南霜蹙眉定定的望着颜昭，情绪突然有了起伏，道：“我又何尝不想阻止，可是我不能！”
不等颜昭追问，顾南霜接着说道：“我本体出不了这洞府，只能以游魂的形态在山中游走。”
颜昭环视四周，暗想莫非此地是有什么禁制不成？
看出颜昭心中所想，顾南霜适时解答，“是有禁制，不过只能限制我的行动，对你不起作用，你大可放心。”
颜昭讪讪一笑，接着又问道：“前辈您既然是山神，又为何被禁制所限呢？”
莫得这山神是犯了什么错误，又或者是身份过于特殊才遭此待遇？
“我的情况便不与你细说了，若是当时我本体能够自由行动，那白凤一族也不可能遭此劫难。”话到此处，顾南霜深深叹息，“可惜我出不了这地方，不然我定要将控制白夷庭之人揪出来，还白凤一族一个公道。”
颜昭有些激动，“你真的想帮白凤一族查明真相？”
“这还有假？”顾南霜对他的反问有些不满，“只可惜，自白凤一族灭亡后，便少有人能入此地，我想与人述说当年之事也没有机会，幸好你来了。”
颜昭：“为何会少有人来此地？”
之前听师伯说，十八年前白凤一族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后，师伯和师祖曾多次前来白凤楼欲查明真相，怎么会没与这山神碰上呢？有点问题。
顾南霜摇首，“我不曾出山自是不知为何。”
颜昭仔细观察她神情，“那这些年来您也没见过其他人来查找真相。”
“没有。”顾南霜直视他眼睛，语气不急不缓，“你是第一个来到此处见到我的人。”
颜昭轻轻颔首，又问：“那关于控制白夷庭少主的人是谁您有没有怀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