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仓库里的其他官员正准备散去,市防办主任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庆幸这次检查没出岔子。
可没想到,刚要迈步走开,就看见祁同伟又急匆匆地往回赶来,神情肃杀。
市防办主任一惊,赶忙迎上去,试图阻拦:“书记,您还有什么需要我补充的吗?”
可祁同伟理都没理,直接一把推开了他,眼中透着寒意,冷声说道:“滚!”
市防办主任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他心里慌了起来,感到事情不妙,连忙追在后面,小声喊道:“书记,您听我说,这里的一切物资都是由......”
但祁同伟根本没听,快步走到那些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箱子面前,回头对跟来的下属们冷冷一挥手:“给我推!”
几名年轻干部也意识到事情有变,立刻上前对着那些纸箱墙轻轻一推。
只听“哗啦”一声,那些堆叠起来的箱子瞬间倒塌,本应在内部码好的实心箱子竟然有许多直接被压瘪。
原本看似装得满满当当的仓库,竟然只有最外层的一些箱子里有物资,而里面却全是空的,箱子倒地后散落一地,尘土飞扬,触目惊心。
看到这一幕,祁同伟脸上的怒火瞬间爆发,他的脸色涨得通红,眼中布满了寒意,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而隐隐颤抖。
“这就是你们准备的防洪物资?!”祁同伟指着满地的空箱子,转过身,怒视着站在一旁已经彻底傻眼的市防办主任,“这就是你们给几百万京州百姓准备的防洪物资?!”
市防办主任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整个人像是五雷轰顶一般,瘫坐在地上。
他嘴唇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书记,我......我冤枉啊......”市防办主任哆嗦着,几乎哭出来,“省里很久没给我们补充物资和拨款了,还经常调我们的物资去支援其他地市,物资缺口实在太大,我......我是真的没办法,只能这样做个样子......”
祁同伟听到这些话,怒火中烧,他猛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空箱子,怒吼道:“你不敢汇报?你怕承担责任,所以就敢拿几百万群众的生命冒险?!这些年防汛工作都这样糊弄过去的?!你知不知道,上游的湖广省已经淹死多少人了!就这么儿戏,觉得洪水冲不到京州来?你看看这雨都下多少天了?还心存侥幸心理?像你这样的干部,根本就不配当人!”
他一挥手,冷冷地对随行的几名干部下令:“把他给我带走!送到纪委去!跟易学习说,顶格处理!双开起步!”
几名干部立刻上前,架起了瘫坐在地上的市防办主任,准备将他押送出去。
市防办主任如坠冰窟,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骨头,一边挣扎一边哭喊:“书记,我知道错了!书记,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啊!我真的没有办法......伙计们,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大家帮我说说话啊!”
其他官员面面相觑,有些人想帮忙求情,但看到祁同伟满脸怒火,没有人敢轻易开口。
市防办主任哭喊着,眼神求助地看向孙连城,希望这位老上司能够帮自己说句话。
孙连城站在一旁,看着市防办主任那凄惨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毕竟这个人虽然不怎么作为,但也没有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坏事,最多算个渎职,实在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想上前替市防办主任说句话。
“书记,他......”孙连城开口道。
然而,他的话刚出口,便对上了祁同伟那双布满怒火的眼睛。
祁同伟眼神冰冷,满含威胁,孙连城被他这目光瞪得心里一颤,剩下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祁同伟冷冷地看着孙连城,随后转过头对市防办主任说道:“今天只是摘了你的乌纱帽,我已经够客气了。如果现在是在打仗,我当场就得毙了你!拿几百万老百姓的命开玩笑,你可真有胆子!”
市防办主任瞬间蔫了下来,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瘫软无力。
他低垂着头,被两名干部一左一右地架了出去,步伐踉跄,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仓库内一片死寂,众人都被这一幕吓得不轻。
祁同伟很少发火,不像李达康般的超雄体质,所以众人见到祁同伟这么生气,确实还是头一遭。
因此,这时候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祁同伟的怒火绝不仅仅是对市防办主任一个人的,也是借此表态,通过这些目击者的嘴,对整个京州市防洪体系中那些偷奸耍滑、敷衍塞责的官员们发出警告。
祁同伟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环视了一圈仓库里的官员们,冷冷地说道:“我告诉你们,防洪是关乎全市百姓生死的大事,没有任何侥幸和投机取巧的余地!谁敢在这件事情上掉链子,市防办主任就是你们的榜样!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从现在开始,把所有物资再检查一遍,确保每一件物资都是真材实料!”
众人纷纷点头,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表示一定会认真落实,绝不再出现类似问题。
祁同伟这才冷哼了一声,转身向仓库外走去。
孙连城紧跟在他身后,心中却五味杂陈。
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了祁同伟的另一面,一个冷酷无情、不留情面的领导。
该说祁同伟和李达康、沙瑞金越来越像了吗?
还是说大领导、一把手本来就该这样?
两人走出仓库,祁同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忙碌的官员们,深吸了一口气,对孙连城说道:“连城,防洪是天大的事,绝对不能有任何纰漏。我们肩上扛的是几百万的性命,一定要做好每一个细节,绝对不能有半点大意。”
孙连城默默地点了点头,知道祁同伟此刻的话不仅是劝诫,也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