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诚在一处山崖壁前,只见其手握长剑,用自己的七绝剑在石壁上搓磨,坎坷不平的岩壁与七绝剑之间都磨出火星子了。
不久便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刻下诗一首:千年红尘恋千年,千年情思千年情。万般相思万分情。妖有情,尘情无意。一念千载中梦醒,朝暮楚情皆虚化,万念俱灰,断情,谷。今日谷中忘尘情。他日相逢不相识,只做天涯陌路人。
留下诗作后,夜诚离开,来到一处江边,此时正值秋季,秋意正浓。槭树红了。江面烟波浩渺,弥漫着一层蒙蒙的轻雾。清冷的霜飔夹杂着潇潇扬扬的细雨。江岸两旁,镀上了一层淡淡金色的蒹葭丛,随风摇动,蒹葭的倒影映在清澈的江面上。
夜诚望着眼前的这一片景色,原本可以一跃过江,渡江就是一脚的事儿,可是他想乘船过江,身临其境欣赏一下这不可多得的美景。
此刻夜诚多希望能有一叶小舟,从此江上过。那该多好。想什么来什么,江面上隐约有人,朦胧的江面上缓缓行来一叶小舟。划乌船的是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里的船楫娴熟的在水里滑动着。随着老人家有规律的节奏,船也缓慢的靠岸。
“老人家,我想渡江,您可否载我一程?”
“当然可以了,请上船吧,公子。”
就这样夜诚得到了船公的允许,上了船,开始渡江。夜诚立在船头,一袭白衣迎风舞动。老翁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站在船尾手里的船楫规律的在水中来回滑动,一叶扁舟也在水面上缓缓行进。
这时岸边的红树被清冷的风飘过来一片红叶。夜诚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那片朝自己飞来的枫叶。
他惆怅的凝望着手中的这片叶,“蒹葭映江水,轻舟雨中行。红叶乘风来,欲往何处去?”
谁料,话音未落。一句押韵的诗紧接而上,“心在何处,便往何处去。莫问归路!”
这正是划船的老者对出的,其实自从夜诚上船老人家便一边划船,一边观察着这位年轻人。
夜诚听到自己的愁怅有人回应,回过身望向船尾的老者。此时老人家也一副慈眉善目的看向他。夜诚疑惑道,“心在何处,便往何处去?”
艄公望着夜诚疑惑的神情笃定,边划船边说。“是的,心在何处,便往何处去。相公为何如此惆怅?我看相公年纪轻轻,人生漫漫尚有大好前程。不知有什么事?让公子如此介怀,放不下。”
夜诚听完,深吸了一口气,感叹“也不是真的放不下,可正是因为还有漫漫人生,才难解红尘之事。”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有悲欢离合,自古就难会。何为难解?唯有自己不肯放过自己。因果循环,有因有果。何不顺其自然?心之所向,心之所念,随心也。世事无常,人生漫长公子年纪轻轻何必纠结世事,惆怅世间事不解。又不清修凡人本该踏红尘,何必因此,惆怅。随缘就好。更何况公子长得英俊挺拔,相貌不凡。”
听完沉郁的望了一下那清澈的江面,其挺拔的身姿随舟沉入江底。艄公说罢,也自顾的滑起船来。船在慢慢水中前行。
夜诚从江底看着映射的自己,再一次抬头仰望远处向后行的风景。它们瞬间灵动起来了。夜诚脑海中也不觉浮现与琇然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当街抢亲,在山腰处一起编草编,遭弟弟调侃把弟弟推入水中……
这段相处的日子里,琇然的喜怒哀乐似乎都能牵动自己的心……
回想中,船已靠岸。船家的一声。“相公,到岸了。”把回忆中的夜诚拉回现实。
可是夜诚犹豫了并没有立马上岸。老人家看出了他的心思。“公子,你还不想走的话,不如赏个脸。陪老朽喝点儿。”
“老人家,你想……”
“年轻人,别犹犹豫豫的,果断些。你不说完,我就当你同意了。反正你也没打算立马走。如果真的要走的话,不说多,你早就走到那儿了。”
老翁斩钉截铁的说,用手指着岸上不远处,然后转身进了船舱,都没给夜诚接话的机会。拿出两坛子酒。然后又进了船舱,“年轻人,别婆婆妈妈的,快进来!”
看到老人家如此热情。夜诚亦不忍拒绝。随后进入那略显狭窄的蓬船舱坐下,与老船夫攀谈起来。
“老人家,您贵庚?”
老翁听此一问,顿了顿,仿佛意料之外。看到如此神情的老人,让夜诚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是不是问的唐突了?过了好一会儿,老者才回答,“老朽今年,七十有二了。”
“老人家还真是高寿啊,那您这么大年纪了,为何不在家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还要独自一人出来干这三苦之一的体力活撑船?”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说苦也不苦,因为我已经撑船四十多年了。早已习惯。说到撑船打铁,卖豆腐。老朽的父亲就是卖豆腐的,祖父以铸铁为生。现如今也就只剩老汉一人了,因为年轻时一场饥荒夫人没了。”
听到老人家悲惨的遭遇,夜诚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不该瞎打听。但是这老人家也太直白了,自己就好像那官府的官差在查人家户口似的。夜诚只能用讪讪的笑来掩饰自己此时的尴尬。
该到船翁发问了。“那年轻人你什么情况啊,年纪轻轻的为何惆怅叹气?”
夜诚长舒了口气又端起坛子给自己整了两口。漫不经心的,“我在纠结是不是对一姑娘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唉,年轻人终究是太年轻。这人之常情的事,还得藏着掖着,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你推都推不开,兜兜转转还是你的。不是你的想求都求不来。强扭的瓜不甜,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何须迷茫,一切自有定数。所以你这是被情所困想离家出走吗,年轻人?记住心在何处?就往何处去?顺心而为。”
“不是的,我就是想不明白。”
“我说你这娃子怎么就这么倔?老朽在此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老翁的一番话下来,让夜诚开口的一句话惹急了。
看到老人家急切的样子,夜诚望着老者道,“老人家,您老可真像在下的师傅,小时候由于学什么都不如师兄弟们快。师傅也常这么说我。可我没少与师傅逆着来。小五,你这小娃,给我站好了!怎么就这么犟呢?是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师傅?说了半天还跟我唱反调。同门的师兄弟们还总说师傅偏心我。可他们不知道,我背地里挨了师傅多少训?”
此话一出,老人家好似有些心虚忙道,“公子相貌非凡,一看就满腹经纶,是那出类拔萃的栋梁之才,前途无可限量。老朽才疏学浅,大字不识一个,怎能当得起公子的师傅。”
“那可不一定,您老人家的一番话让晚辈醍醐灌顶。”
“公子的意思是?想明白了。”
“是的!”
“公子有何打算呢?”
“我想回家看看。因为许久也未回去了。想家里人了。您不是说心在何处?就往何处嘛,晚辈现在想回家。老人家,谢谢你的酒。告辞了!”
夜诚说罢掏出几枚铜板交于船翁,出了船舱,又一次回过身来,向船舱里的老者恭敬的施了一礼。
“去吧,去吧。”
夜诚方才转身离去。
看到夜诚远去的背影,那老人家才从船舱里出来。站到岸上凝望着夜诚远去的方向,现了真身开口道。“再怎么偏心,也只能偏心到这儿了。为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希望你这孩子是真的开窍了,因为剩下的路,得你自己选,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