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简一时陷入沉默。
要不是谈论的另外一个对象也是自己的孩子,温简绝对会重操旧业,把将自己的崽迷惑成小傻子的人丢海里喂鲨鱼。
温以诺吸吸鼻子,拉住温简衣袖:
“妈妈,不是真的对不对?”
“哥哥没谈恋爱对不对?”
本来还想再逗孩子两句的温简眼看温以诺快要哭出来,立刻解释:
“不是不是,肯定不是真的。那些都是妈妈的猜测。”
顿了一下,她一边给温以诺擦脸上泪,一边试探性询问:
“小宝……妈妈可以知道,你听见大宝谈恋爱,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吗?”
温以诺嘴唇微微翕动着,眼中却是空茫。
为什么听见大宝谈恋爱会伤心?
他不知道。
但就是会伤心。
就是只要一想到傅瑾承谈恋爱,心口就堵得慌。
他不想傅瑾承谈恋爱,不想傅瑾承离开家。
他想要他们一直在一起。
而且……
“因为哥哥答应过,不会骗我。”温以诺说出一个最不重要的回答。
“他如果谈恋爱,就成一个骗子了。”
“这一次,我是不会原谅骗子的。”
很明显的口是心非。
温简却并不拆穿。
母亲爱怜抱过孩子,轻拍少年后背。
“小宝,你要记住一句话。”
“妈妈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你遇见什么问题,只要来找妈妈,妈妈都一定会回答。”
温以诺茫然眨眨眼。
妈妈为什么突然和他说这些话?是可能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吗?
他暂时想不明白。
但少年还是伸出双手,回抱住了母亲。
“嗯。”温以诺低声回应,“我会记住的。”
之后的三天,傅瑾承还是跟做贼一样,处处躲着温以诺。
直到第四天。
十天前,顾父虽然被傅瑾承赶出傅氏,但想要用联姻巴结上傅氏,得到挽救顾氏资金的心从未消失过。
只是那天被赶出来时,傅瑾承的气势太过让普通人害怕,顾父才没有继续动作。
在等了十天,都没等到傅瑾承兑傅氏动手后,顾父理所当然认为,傅瑾承当时生气,是因为被他猜中了心中所想。
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被人猜透自己心中的想法。
从这一点上看,傅瑾承当时发怒,也是无可厚非。
所以这第二次,顾父自以为很聪明的选择不去找傅瑾承。
而是直接在学校门口,拦住了温以诺。
背着书包的少年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眼中满是警惕往后退了两步:
“你谁?”
拦住温以诺的,是顾父的助理。
“小少爷,你父亲想请你过去一趟。”
温以诺警惕的眼中多了两分嫌弃:
“有病就去治,别在路边随便拉一个人就开始演戏。”
“还小少爷,我是你祖宗还差不多。”
助理并不恼,依旧是好脾气微笑:
“小少爷,你父亲就在那边的车里。”
“顾总说了,你要是乖乖听话去见他,和他回顾家,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顾家未来的继承人。”
“但你要是还继续执迷不悟,又或者,想联系谁求救,那就不要怪顾总动粗了。”
温以诺沉默一瞬,顺着助理示意的方向看过去。
视线穿过打开的车门,里面坐着的果然是那个神经病老头。
并且除了那个见过的神经病老头,还有好几个单看脸,他就肯定打不过的保镖。
再看面前尽职尽责的狗腿子,同样也是带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才来堵他。
温以诺非常有自知之明。
以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脆皮身体,不仅打不过,跑也跑不过。
但是让他就这么直愣愣跟着走,一点线索都不给自家母亲和哥哥留下,又太不安全。
毕竟谁知道,那个神经病老头会不会说着说着,就把他给抓了关起来?
斟酌一番后,温以诺总算开口:
“我可以和你们走。”
“但有一个要求。”
助理脸上笑容更甚了一些:“你说。”
温以诺往后退了一步,攥紧裤兜里的美工刀:
“按照你的话,我现在和你们离开,今天下午是绝对不可能有空闲时间。”
助理没反驳这个事实。
“所以在走之前,让我联系辅导员请个假。”
助理:“……啊?”
不是,他拒绝的话术都想好了,结果就给他来这个?
“不然呢?”温以诺冷笑一声,丢给助理一个白眼,“你动动脑子,我现在是个学生,大学生。”
“上课没考勤,是要被算迟到,算在平时分里面的。”
“没平时分,期末万一出点问题,那我就得挂科。”
“你上大学的时候,要是有神经病突然出来把你带走,让你挂科,你能给他好脸色?!”
助理:……
好、好有道理,好合理。
“稍等。”助理把打工人精神发挥到极致,“我去询问一下顾总意见。”
温以诺点头:“放心,我不会跑。”
“哦对,你要是方便的话,帮我问一下,他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我妈赶走顾家人时的话。”
他又不可能跑的比面前的两个人快。
顾父见助理单独过来,没带回他想要的人,本来胸有成竹的淡漠神色,立刻变得阴沉:
“那个逆子呢?还不愿意过来?”
助理脸上挂的是百分百职业化微笑:
“小少爷有一个要求,并且让我帮他询问一个问题。”
顾父皱眉:“说。”
“小少爷的要求,是让他联系辅导员请个假。”
顾父一时同样沉默。
有点离谱,但想到傅瑾承的操作,又有点合理是怎么回事。
“让他请。”顾父沉声道,“带的话是什么?”
“小少爷原话,‘他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我妈赶走顾家人时说的话’。”
提起这一点顾父就气不打一处来。
顾父笑得堪称狰狞:“记得,怎么不记得。”
那可是他活那么多年,第一次吃瘪。
“你告诉那个逆子,当年在琼州我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但在燕京,我要是想追究责任,那温简,就永远别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