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被老大外加亲哥丢了的助理,被林颂安折磨一天后,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傍晚又接到了抛弃自己那人的电话。
“老大!”助理语气激动又幽怨,像是被负心汉抛弃多年后终于又重新找到那渣男,开口就是控诉:
“我可是你亲弟弟,你说丢下我就丢下我就算了!”
“把我丢给林颂安那个变态!”
没开免提,助理的大嗓门隔着听筒,都还是震的傅瑾承耳朵疼。
他把手机举远了一些,耐心等着助理炮仗似的把苦水全部倒完,才重新放到耳边。
“说完了?”傅瑾承带着些许哑意的声音经过电流传播,显得更失真了些。
听筒里传来助理明显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我的天,老大你才走多久,声音就哑成这样。”
“该不会是被人打了吧?”
他们老大身体壮的,手断了都还能撂倒十个人。
能把傅瑾承都打到声音哑了,那人会是何方神圣?
傅瑾承:……
他懒得和大脑比草履虫还要简单的人解释。
“有件事交给你。”傅瑾承一个废字都不多讲,“去给我查小宝十四岁以后的所有经历。”
通话另一端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
助理从地上爬起,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你真是我老大?”
傅瑾承:“不,我是鬼。”
“再不按我说的去做,今天晚上就杀了你。”
助理这下放心了:“啧,确实没换人。”
“老大你放心,最多三天,你家小宝的所有资料就会放到你面前。”
傅瑾承侧眸看向窗外。
温以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被太阳晒着的院子,蹲在西北角挖着什么东西。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少年紧蹙的眉头。
见面后种种异样感浮上心头,傅瑾承很是不放心,刚想挂断电话,助理咋咋乎乎的声音又过来了:
“对了老大,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吃错药了?”
“我之前可提醒过你好几次,让你先把你家小宝调查清楚。但老大你怎么说的?”
“你说我要尊重他,等小宝自己和我说。”
“现在怎么回心转意了?难道被赶出来了?”
傅瑾承声音中染上笑意:“……安东,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安东一个激灵:“老大,我可是你亲弟弟!你要对我手下留情啊!”
傅瑾承半点不为亲情所动:“表的。”
“我看你最近很清闲,等给我查完,去非洲待一个月吧。”
留下这句话,不顾安东凄惨的哀嚎,傅瑾承直接挂断了电话。
碎金满地的小院里,温以诺还蹲在西北角,拿着一个小铲子不停往外挖土。
傅瑾承悄无声息走到少年身后,低头看向已经被刨出来的一个小土坑。
土坑只有半个成年人的拳头大小,将将露出一个沾满泥土的浅色陶罐一角。
傅瑾承总觉得那浅色的陶罐很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挪动了两步,紧挨着温以诺蹲下,看着一个眼神没分给他,手上不停挖土的少年,轻下声音:
“小宝在挖什么?”
温以诺没回答他,铲土的动作停了一瞬,再动起来的时候默不作声加快了许多。
没过一会儿,半个成人拳头那么大的土坑增加了好几倍,一个表面好几道裂痕的浅色陶罐完全露了出来。
其中一条裂痕看上去很是奇怪,第一眼看上去不是自然开裂,而是人为。
裂痕从陶罐最顶部开始蔓延向下,在中间蜿蜒了好几圈,环成一朵简陋的花后,才继续往下延伸到罐底。
熟悉感再次席上心头,傅瑾承脑海中隐隐出现了一个画面——
他和年幼的温以诺躲在小院角落,趁温简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慌里慌张分着便宜的小零食。
然后赶在温简发现前,把零食的垃圾藏进老旧开裂的罐子里,随意埋了埋,等待温简出门的时候丢弃。
他们藏的很好,没被温简发现。
但肠胃不好的温以诺吃了便宜小零食,肚子不舒服了好几天,被动暴露了他们偷吃东西的事实,挨了温简好一顿骂。
温以诺瞥了眼陷入回忆中的傅瑾承,继续动着小铲子戳陶罐上的泥。
他没控制力气,等傅瑾承从回忆中走出,看见的就是又添了好几道裂痕,随时会真的成碎片的罐子。
看着代表了他们之间一段过往的罐子被戳的随时会碎掉,傅瑾承心脏停跳了一瞬。
不怪他想多,实在是温以诺行为太让人匪夷所思。
傅瑾承很是害怕少年这看似单纯要把陶罐戳碎的动作,实际是在放弃否定过往回忆。
可要动手去拿温以诺手里的陶罐,傅瑾承又没那个胆子。
他只能担忧询问:“小宝怎么突然想起把这罐子挖出来。”
温以诺奇奇怪怪看他一眼,用手里的铲子把罐子抬到地面,把挖出来的坑埋平,才回答傅瑾承:
“想挖。”
没那么多为什么。
只是看见傅瑾承,想起以前偷吃东西藏陶罐里的事,心血来潮想看看陶罐还在不在,就来挖了。
挖出一个头,听见傅瑾承问埋在地里的是什么的瞬间,温以诺是有点想把罐子敲碎的。
至于为什么最终没敲……忘了以前事的是傅瑾承。
他生气要发泄,要敲的也是傅瑾承,没必要拿一个无辜的罐子发泄。
意料之外的回答,傅瑾承接不上话,讪讪一笑,跟在少年背后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