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坐那了,还不赶紧脱衣服睡觉?让清清知道了还以为我欺负了你是怎么的。”奚霆身后靠着个枕头,对着顾远寒不冷不热道。
顾远寒慢腾腾的脱衣服上炕,又从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把大棉袄盖在被子上,钻进被子里,在奚霆相反的一头躺下。
奚霆也不管他,他也不习惯跟陌生人一个被子。至于那床被子有点薄会不会冻到了顾远寒。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那么大块头,这点儿火力都没有不就废了吗?
想着想着就躺了下来,但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索性也不睡了。
从妹妹口中了解的事情都是好事居多,他想听到一些其他的他不知道的事情。
又重新坐了起来,踢了踢顾远寒:“顾远寒,先别睡,跟我说说你跟清清是怎么认识的?说说你跟清清从认识到结婚的过程。”
顾远寒刚开始还装作睡着了,一动不动,就是不搭理奚霆。
奚霆继续踢,并且加大了力度,语气有些听不出来情绪:“别装了,睡着时候的呼吸和醒着是不一样的。”
顾远寒仍旧紧闭双眼,有种“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坚持。
奚霆也来劲了,语气在晚上显得有些诡谲:“真的睡着了啊?那就只有请出我奚家的“神针”了,我们奚家这个针啊,扎在人身上能令人又痒又疼、浑身上下像是被虫来回啃咬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侧坐着悄悄观察着顾远寒的神情。
顾远寒的表情不变,像是睡熟了之后一点没听到身边的动静一样。心里还想着:二哥怎么连编瞎话都不会编?欺负他没见过世面呢。
他要是信了他就是猪。
奚霆也不气馁,在衣服上摸摸索索,好像真的在找针一样,慢悠悠的说道:“这银针当年还是爸妈怕我当兵被人欺负传给我让我防身的。可惜我没继承我们奚家的医术,不能很好的找到穴位。
平时在部队里我也没动用过,生怕扎错了把人扎瘫了,今天我的针可算有开“刃”的机会了。”
一边说着一边朝顾远寒慢慢凑过来,随着声音越来越靠近,顾远寒有些沉不住气了,睫毛微微颤动。
心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方觉得是假的:没有听清清说过啊。哪有这样的针?还让人又疼又痒的。听着也太扯了!
一方觉得是真的:万一二哥说的是真的呢?清清不是也能淡化他脸上的疤吗?当年省城的医院都没有办法。
而且岳父岳母就是专治疑难杂症的,万一真有这种针怎么办?
想着想着还能感觉到二哥的声音越来越近:“远寒?确定睡着了吧?我这一针下去真不知道会怎样,放心吧,睡梦中应该是没有痛苦的。”
顾远寒总感觉自己有一根尖锐的东西靠自己越来越近,心里劝自己:是爷们就不怕!
就在奚霆手里的银针靠近顾远寒脸的时候,顾远寒猛的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真有一根极细的针,猛的往后滚去,立马坐起来:“我去,你来真的啊!”
就算他存不住气睁开了眼,但是也没想到二哥手里真的有一根针啊。
奚霆慢悠悠的从旁边拿出来一套银针,把手里的一根放了进去。
顾远寒目光扫到奚霆手里的那一套银针,冷汗都冒出来了,他以为舅哥只是诈诈他。没想到对方玩真的。
“刚才不是睡得正熟吗?怎么,清醒得那么快吗?”这话听在顾远寒的耳中,只觉得奚霆的声音有些阴测测的。
赶紧爬起来,点燃了油灯,对着奚霆作揖:“二哥,二哥。我错了,我为今天我对你说的话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小弟计较了。”
这舅哥的真面目也太瘆人了吧。白天一脸无害甚至还带了些阳光的奚霆现在神情有些莫测。
要是别人他肯定就揍过去了,但是这是媳妇的亲哥哥啊!还是认可的亲哥哥!他怕是不想活了,才敢动手。
所以没法子,想要好好相处,只能道歉了。
奚霆在顾远寒紧张的神情中把银针放好,这套银针的确是他们奚家的。当初去西北当兵的时候,为了有个念想,就把家里的银针给偷走了。
本来打算拿回来带给爸妈的,但是由于从林场走的急,就还在身上带着。刚才他也是突发奇想,没想到还真有人相信。
至于令人又疼又痒,那是他用来偏傻子的。他又不会针灸。
奚霆重新倚好:“刚才我问你为什么不回答?”
顾远寒也是服了二哥这个记仇的,但是总不能说我不想搭理你吧,索性嘴硬到底:“我那就是睡着了,刚才才醒。”
奚霆也不管他的嘴硬,不耐烦道:“少说废话,刚才我问你的问题,回答我!谁稀罕知道你睡没睡着。”
顾远寒一脸我算是怕了的表情:“那我回答你就可以睡觉了吧?我和清清结婚前没见过面,那时候她刚下乡没多久,而我天天不上工。还是结婚当天才见得第一面。”
奚霆瞥了他一眼:“刚才不会睡着了吗?怎么还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顾远寒:“······”你不是说你不在意我睡没睡着的吗?活了这么多年,他终于遇到了克星。
翻了个白眼,没顺着奚霆的话说,用当初跟媳妇发生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他就把清清吓昏过去了,确定人没事之后,他觉得生气就跑了出去。
在外面,因为这个事儿他郁闷了整整三天,清清的表现太伤他的自尊心了。
他知道自己长相和疤吓人,但是能把人吓晕的,清清还是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