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为一钱,十钱为一两,十两为一斤,十斤为一都。
这是明朝时期,广东地区帮派的基本组织架构。
谢老大就是凤阳帮的“都”首领,不过,凤阳帮的人没有那么多,只有二两六多一点点。二百六十多个成员。
谢老大屈服了,把她藏在墙壁空隙里面的花名册和她们凤阳帮有记录以来,记录下来的贩卖人口的去向记录,交了出来。
“我要去见见我妹妹。”
许同恩打了一个响指,“没问题!”
许同恩打完响指就后悔了,他马上就是广东锦衣卫千户所的千户了,打响指这种行为,流里流气的,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你准备怎么见你妹妹?是本官把你妹妹带来,还是本官把你押送到你妹妹的杂货铺子?”
谢老大深吸了一口气,“我远远的看看她就可以了。”
“那没问题,走吧!”
此时,天已经亮了,路上起早做工和摆摊的小商贩已经多了起来。
锦衣卫的大队人马押送,那些被抓住的凤阳帮的女人,就近从正西门出了广州城。
而许同恩带领王得贵和李小秃子、黄三郎,赶着一辆大马车,带着去见谢老大的妹妹。
王得贵岁数大,经验丰富,会赶马车,所以,王得贵赶车。
许同恩和谢老大坐在马车车厢里面。
李小秃子和黄三郎跟在马车后面,两个人一身锦衣卫的大红飞鱼服,手按在绣春刀的刀把子上面,挺胸昂头,威风凛凛。
道路上遇到的人,无不纷纷避让,多少年也没见过锦衣卫了。
“怎么回事儿啊?锦衣卫怎么到咱们广州城里来了?”
“不知道。”
问话的是吃早点的客人,回答的是摆早餐摊子的小贩。
马车走过去了,大家伙儿就偷摸的议论纷纷。太稀奇了,没听说广州城里有人要造反呐?
谢老大的妹妹,谢婉婷嫁给了一个同样是从凤阳府、逃难到广州城来的一个凤阳后生。
这个后生姓高,孑然一身,就是光棍一根的意思。
谢婉婷夫妻,在谢老大的资助下,在广州城里的光塔街上开了一间名字叫做高记杂货铺的杂货铺。
杂货铺不大,三间房的门脸,前店后宅在临街房。
杂货铺已经开板了,姓高的后生在店铺门口忙活。
雨后初晴,店铺门口有些泥泞,姓高的后生拎着一筐灶坑里面烧完的柴火灰,用铁锹把柴火灰撒在门口的地面上。省的客人进杂货铺买东西弄脏了鞋。
谢婉婷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旁边还有两个孩子,站在杂货铺门口晒晒太阳,顺便看看热闹。
明媚的阳光照耀在谢婉婷和她的三个孩子身上。
谢婉婷和孩子们的笑脸,是那样的灿烂。
谢老大坐在道旁的马车里面,痴痴的看着她的妹妹和她的两个外甥,还有她妹妹怀里抱着的小外甥女。
谢老大的眼泪滚落下来。
谢老大看了良久,轻声说道:“走吧。”
祸害广州城百姓很多年的凤阳帮消失了,疯人帮的疯子们被拖到城外砍了脑袋,一把火烧得差不多了,就地挖坑掩埋起来了。
疯人帮的人身上都有病,传染病。官府拿他们没有办法。
把他们抓住关到大牢里面吧,怕他们把传染病传染给其他的犯人,看守大牢的狱卒们也不干,不接收。
派去抓他们的衙役们也不愿意去抓他们,衙役们也怕得了传染病。
像许同恩他们这样,不经过审问,抓住、拖走、砍头、烧掉、挖坑、掩埋,这样的权力,哪级地方官府也没有。
地方官员敢这么做,轻则丢乌纱帽,重则掉脑袋。
所以,他们只能任由疯人帮的人自生自灭,至于老百姓能不能抗住,那是老百姓自己的事情。
现在好了,以前让他们头疼不已的疯人帮消失了,他们的头可以不疼了。
谁说他们的头可以不疼了?他们的头更疼了!
广州城里面冒出来二百多个锦衣卫的暗探,谁能不头疼?
虽然这些人原来的地位不高,接触不到太高级的机密,但是,小事情扯出来,就可以变成大事情。
人心似铁,官法如炉。没有人比这些官员们知道的更清楚的了。
官员们急的团团转,愁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而广州城里其他的帮派就开始倒霉了。
开赌场的、放高利贷的,敲诈勒索的,欺行霸市形成团伙的。跑路要尽早,不然就跑不了。
实际上也跑不了,今天早上,没开城门!
左武卫的官兵骑着大马,拿着长刀,在锦衣卫暗探的带领下,把那些帮派兜了个底朝天。小杂鱼都没放过。
倒霉的不止是他们,还有青楼和妓院。
谢老大卖出去的人口,有很多都是卖给青楼和妓院的,或者是通过他们转手卖出去的。
追查这样的事情,还用不着锦衣卫的人出手,名单交给南海县知县和番禺县知县,他们两个人就可以完成的很好。
南海县知县苏辰逸和番禺县知县薛瀚博,接到锦衣卫送来的名单,乐坏了。
立功的机会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燕王殿下到了广州城,肯定是要清理一下广东官场的。
他们两个前生作恶、附郭省城的小县令,没有什么实权儿,贪污腐化的事情没干多少,也没有机会干,燕王殿下是肯定不会拿他们开饭的。
那么拿别人开刀,就有可能倒出来什么空缺,从京城调几个官员来的可能性不大,那么他们的机会是不是就来了?
“啪!”
苏辰逸一拍惊堂木。
“升堂!”
“威武!威武!威武!”
南海县的衙役们挺胸抬头,手里的水火棍把大堂的地面敲得“咣咣”响。
知县大老爷一声令下:“拿人!”
以捕班快手班头为首,三班衙役除了留下几个站堂的皂吏,其余人等蜂涌而出,目标直指桃源楼、玉音苑,还有花香阁和伊人馆。
小小的南海县,有名的青楼可不少。
云集在广州城里的客商、富豪们,最喜欢干这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