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战况紧急,无数死灵将他们四个死死围住。那斗篷人见情况不好,果断的化作一道黑色流光遁逃而去。
男子回眸望了一眼琳琅,也飞快的追了上去。
月泽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盯着琳琅。
在他眼中,琳琅好似一棵大树,体内的灵力犹如大树的根须,不断的向下蔓延,深深扎入脚下这片神秘的土地之中。
这些灵力不断的向外面延展、交织,点亮一个个阵台。无数光柱冲天而起,赤色的灵波向四周扩散,彼此交结,形成一道赤色苍穹,让这个地方彻底的与世隔绝。
这一刻,月泽也明白琳琅做什么了,心中顿时多了一丝慌乱。他左手微握,掌心瞬间多了一个精致小巧的传送阵盘。
在阵盘启动的瞬间,月白的柔光从他指缝间溢出。然而,月泽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离开,而是静静地看着琳琅,冷声道:“你会死。”
琳琅的情绪没有过大的起伏,只是抬眸浅浅地扫了月泽一眼,缓缓说道:“我的职责是镇守禁墟,阻止此方死灵入世。”
话落的瞬间,她的手中多了一支玉箫。
“你怕死吗?”琳琅突然问道。
月泽被问得一愣,目光中带了些许茫然,随即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沉声道:“怕!怕我目的未成,死的太早。”
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早已料到他会这般回答,朱唇轻启,缓缓道:“去寻那人吧,他将丹火心焰带走了。”
闻言,月泽先是微微一愣,眼中带上一抹不可置信,随即又暗自恼怒。
他寻了半天的丹火心焰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抢走。
月泽瞥了琳琅一眼,随手往天上甩了一个激活的阵盘,然后寻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而去。同时,他召集分散在禁墟的纸人,查探那两人的踪迹。
那两人边打边逃,又有禁墟的死灵缠着,走的不是很远,月泽很快就追了上去。
他隐身屏息藏在黑雾之中,远远观望着缠斗中的两人。
只见那两人招式频出,蓝色和黑色的光芒在空中不断闪耀,周围的空气都被搅得紊乱不堪。
男子并指为剑,剑法凌厉,漫天剑影似飞雪般朝对方笼罩而去;另一方则手掐法诀,召唤出一道道水幕抵御,水剑又从水幕中飞射反击。
月泽静静地看着,目光闪烁,似在权衡着什么,嘴角渐渐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随时间过去,缠斗中的两人招式越发狠辣,法器撞击发出的轰鸣声也越发响亮,而周围的死灵却像得到安抚的小孩,渐渐收敛自己的獠牙,从四面八方退去。
月泽看准时机,果断地抛出几块阵盘。同时,他飞快掐诀,修长的手指灵动而娴熟地掐起了繁复的法诀。
随着指尖的翻转、交错,一道道灵力微光自指尖溢出,如灵动的丝线般在空中交织、盘旋,连接阵盘,再以阵盘为点,逐渐衍生出复杂而神秘的符文图案。
那些符文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它们彼此呼应、融合,以一种奇怪的规律飞快汇聚到一处。
刹那间,光芒大盛,一个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巨型阵法阵众人头顶徐徐开启。巨阵的阵纹好似古老而神秘的脉络,蜿蜒盘旋,其间灵力流转,隐隐有空间之力在其中涌动。
男子和斗篷人被这一变故惊到,动作皆是一滞。
突然,他们身前一道月白光闪过,斗篷人怀中的丹火心焰就落在月泽手中。
等斗篷人反应过来想夺时,身体却无法动弹半分,月泽也早就站的远远的,低头观察手中的丹火心焰……石。
一时之间,月泽也有点懵了。
他见过火焰的形状无数,唯独没见过像石头一样的火焰。
“丹火心焰?”月泽不确定的望向男子。
男子点了点头,走到月泽身边。
见状,月泽随手将丹火心焰递给男子,道:“跟琳琅上仙说,我替宣凌允还了她的人情。”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取了丹火心焰,炼一柄神剑,反了天道,守护自己所在乎之人。现在,丹火心焰是这个未知阵法的阵眼,要是他夺了丹火心焰,导致此方死灵入世,外界大乱,他的族人再次陷入战火之中,那他所行便与他的目的相悖。
那何不妨先还琳琅一个人情,免得日后牵扯不清。
男子接过丹火心焰后,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月泽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等男子离去,月泽才走上前,在斗篷人的身前半蹲下,伸手掀开斗篷人的帽子。
斗篷人想要反击,但他被空间之力镇压,所有动作在月泽眼中都放慢了百倍。月泽轻易地避开他的手,将斗篷彻底掀开。
斗篷下的面孔让月泽彻底愣在原地,眼底的雾气彻底凝实,化作一滴眼泪落在地上。
他想要上前相拥,可理智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
月泽紧紧握着斗篷的手,因用力过度,指节处已然泛起了刺目的白色,他哑声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扮成这样?”
“阿泽,连爹爹都不认识了吗?”
那人仰着和月如风一样的脸,肆意的笑着,那笑容里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与冰冷,全然没有记忆中阿爹的慈爱与温暖。
“你休要装了,我阿爹……才不会笑的这么丑。”
月泽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声音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想要怀疑,可心底升起的亲切感作不了假,眼前之人是……
还不得月泽深想,地上之人突然开心的大笑起来,那笑声十分的刺耳,听得月泽皱了皱眉。
过了好一会儿,那男子似乎才笑够了,他缓缓抬眸,眼中笑意未减,目光直直地望向月泽,带着几分得意地说道:“看你表情,我装的很像嘛!”
话语间,男子已经从地上挣扎坐了起来,一手抚着自己的脸庞问道:“月族长,不好奇我这具身体怎么来的吗?”
不等月泽回话,男子已经自问自答,“这可是用你爹的血肉炼制出来的躯体。月族长感觉如何?亲切吧!是不是还有一种血脉共鸣的感觉。”
月泽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脑门,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伸出手,狠狠地掐住男子的脖子,将他重重地压倒在地。
随着这一下撞击,地面都扬起了些许尘土,男子的后脑勺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你该死!”
月泽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那声音仿佛裹挟着冰碴子,透着彻骨的寒意与无尽的恨意。
此刻,他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手掌如同无情的绞索一般,不断地收紧、再收紧,指节处因用力而泛着青白之色,青筋也根根暴起,蜿蜒在他的手背上,好似一条条愤怒的小蛇。
男子被掐得脸色愈发青紫,眼球都似要凸出来,但他在笑,毫无血色的嘴角高高扬起,挂着一抹极为轻蔑的笑容,那笑容如他眼神一般,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嘲弄意味,肆意的嘲笑月泽的愤怒与挣扎。
那目光就像一根根尖锐的针,一下下扎在月泽的心上,试图将他的理智彻底搅碎。
月泽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他的手臂突然用力,然后狠狠一甩,就像丢弃一件毫无价值的破物一般,用力将那被掐得半死的男子摔向一边。
男子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随后“砰”的一声重重砸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男子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咳嗽个不停,可那脸上扭曲的嘲弄之色却依旧未减分毫。他艰难地抬起头,用那满是血丝且依旧带着嘲弄的眼睛望着月泽,喉咙里发出一阵沙哑又难听的笑声,边笑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心疼了?不忍心下手?真是……好笑!杀伐果断的月族长……也面对不了现实,呵呵呵……”
男子不停地说着,一句话比一句话更扎月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