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又补充道，“你如今这样的身份地位，得找个身世清白，肯踏实下来过日子的人。”
“最好，是同龄人。”
老陈端起酒杯仰头灌完，“毕竟，外头那些小姑娘都浮躁，在网上刷到军人的视频或者照片觉得很燃，就想着嫁给军人，觉得说出去体面。”
“但其实她们只爱那一身衣服，压根过不来聚少离多的生活。”
“身边那些找了女大学生当老婆的兄弟，一开始喜滋滋炫耀，最后有几对熬得过一年？”
“照我说，还是要踏实。”
老陈静了会， 抬眼看向姜也，“姜大小姐，你说是吧？”
姜也原本低垂着眼剥虾，闻言动作僵了会。
她抬眼，看向老陈，这会他眼里的嫌弃，很明显。
“你干嘛呢。”
老陈媳妇扯了扯身边的人，“大家一起高兴吃顿饭，你总找事……”
“别拉我！”
老陈一把挥开她的手，“我就要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问一下怎么了？”
“哎呀老陈，你激动啥。”
习通安抚道，“小也又不一定找军人，你问她干啥。”
他碰了碰姜也的手臂，“对吧小也。”
姜也放下手里的虾，抽出纸巾擦手。
“你说得对。”
她抬眼，看向老陈，“的确得踏实。”
老陈双眼眯了眯，许久后发出一道笑。
“当初时骁赶往云南执行特殊任务，命都是揣在裤腰带上随时要丢的。”
“为了安全，他换了号码，不想让京都这边的人打扰，也怕自己分心。”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那个女朋友不知道在哪搞到号码，给他发消息说分手。”
老陈越说越激动，整张脸都红了。
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激动。
“你们说她脑子是不是有坑！”
“要作也不知道换个时间，不知道卧底最忌讳分神吗！”
“她那条信息，差点让时骁丢了命！”
“既然熬不住寂寞，当初为什么要上赶着要跟时骁在一起！”
姜也目光一直和他对视着，听到他那句“差点让时骁送了命”眼睫毛不受控制颤了颤。
老陈却不肯就此罢休，死死盯着她道，“姜大小姐，你说这种人，配和时骁在一起吗？”
饭桌上一阵沉默，老陈媳妇拦不住，索性也不管了，由着他撒泼。
最先开口的是习通，他看了看姜也，又看向老陈。
“老陈，你朝小也撒气干嘛？”
他忍不住维护姜也，“这事，又不是小也干的。”
“嫂子，老陈是喝多了吧。”
“是，别管他，发酒疯了。”
老陈媳妇一脸的烦躁，拍了老陈几下。
“差不多得了。”
老陈冷哼了一声，“姜大小姐，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他眼里的讥讽和厌恶越发明显，或者说，压根不加修饰。
桌上的人都看都清清楚楚。
“还是，到现在你还没想清楚！”
“老陈。”
陆时骁眼神深沉，扫了他一眼，“差不多可以了。”
他眸光透着一丝警告。
老陈还是第一次被陆时骁这样看，老陈媳妇自然察觉到了陆时骁的不悦。
也知道他一直没出声，是看在和老陈多年的情谊上，才忍着。
要是老陈再口无遮拦说下来，估计他真要翻脸。
“时骁，他醉了。”
老陈媳妇赔笑道，“我让他出去醒醒酒。”
说着就扒拉着老陈，推搡着要拉他出去。
“别拉我……”
老陈被推着走了几步，随后躲开，盯着姜也吼道，“做了难道不让说吗！”
“她也跟她那小姨一样，只是喜欢穿着军装被喊首长的时骁！”
“时骁被宋静折腾得还不够吗！”
“她也要插一脚！ 怎么，得把时骁毁了才安心是吧！”
“吱呀”一声，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响起。
陆时骁起身，转身把老陈拉着离开了客厅。
“砰”的一下，门被关上，客厅死一片的沉寂。
习通皱眉，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陈说啥呢，我咋没听懂。”
老陈的意思是，五年前和二哥交往的人是小也？
他视线落在姜也身上，可是，姜也和二哥……
“小也。”
姜也定定坐在那，许久都没动静，脸色沉静。
习通喊了她一声，“你怎么了？”
姜也摇摇头，没再接话。
老赵灌了自己一杯酒，拿起筷子夹菜。
“吃饭吧。”
他沉声道，“他们说完话自然就回来了。”
姜也忍不住看向他，这个桌子上，老赵也知道她和陆时骁的关系。
如今，倒是和老陈截然不同的态度。
让姜也，有些意外。
十来分钟后，门口传来动静。
没一会，陆时骁在她身边坐下。
姜也抬眼看他，刚想开口，桌子下的手被他握着。
掌心带着让她安心的温度，姜也扯了扯嘴角，没再开口。
“时骁……”
老陈媳妇欲言又止。
“他在下边吹吹风，等会上来。”
桌上，习通盯着一处走神。
刚刚筷子掉到了地上，他弯腰捡起时，看到了陆时骁和姜也握在一起的手。
他神色复杂，突然没了胃口。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五年前给姜也打电话时，姜也让他带的那句“我在等他回来”。
那会他就觉得奇怪，陆时骁不让他给陆家打电话，反而给姜也这个曾经的外甥女打。
而姜也的答复，也完全不像是对姨父说的。
是他，太迟钝了吗？
晚上十一点，餐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陆时骁喝得多，这会习通和姜也搀扶着扶上副驾驶。
“习通哥，送你回去。”
习通指了指不远处，“我开车来的。”
姜也点头，“行，那路上小心。”
说着，她就准备绕到驾驶座。
习通突然开口喊住她。
“嗯？怎么了？”
习通立在原地，看着她，“小也，你和二哥……”
他不知道该怎么问。
姜也在他眼里看到了纠结和复杂。
随后吸了口气，点头，“你猜得没错，五年前那个人，是我。”
“信息，也的确是我给他发的。”
习通闻言，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诧异。
之后是不可思议和担心。
“可是……”
她和陆时骁之间，隔着一层身份啊。
“我们知道。”
姜也抿了抿唇，“也做好了承受代价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