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带着几分春日的暖意,轻拂过院中的梨树,吹落了一地的洁白。
曹榛半倚在躺椅上,懒洋洋地抬起眼帘,只见那梨树的枝头已经挂满了梨花,如同冬日里未融的积雪。
似雪的梨花散下,落在自己墨色的长袍上,格外醒目。
清新淡雅的香味萦绕在院中三人身边,不如玫瑰浓烈,不似茉莉甜腻,倒是令人心情舒畅。
再过一阵风来,那落下的白,便朝正在舞剑的白衣身影而去,同那人一起纷扬。
她的目光随之落在那道白衣身影上。
这梨树到底是为自己栽种,还是为了那人?
曹榛不禁轻笑一声。
江千辞听到笑声,侧目看向曹榛,轻声问道:“前辈可是心中有乐事?”
曹榛笑道:“你的心思,从未在本座身上。”
江千辞同样轻笑一声,回道:“前辈这话说的,我已是成了亲的人,我的心思,难道前辈也想分得几分?”
曹榛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而后,她从躺椅上缓缓站起,抬了抬手,清霜剑便飞在她手中。
手执雪白长剑的墨色衣袍之人,踱步至那白衣人面前。
她另外拿出一把长剑,丢给那人。
“拿出你的全部实力,与本座过上几招。”
沈言清接过剑,略一端详。这把剑极为细长,尤为轻盈。
目光从剑身上离开,沈言清手执长剑,朝曹榛颔首。
剑光如织,气势如虹。
江千辞眼看着两人从地上打到天上。
曹榛虽是压制了修为,可剑势不曾收敛。
沈言清全力以赴,与曹榛打的有来有回。
曹榛一边同她激战,一边说道:“看来这些日子,你确实有所长进。”
“多谢师尊夸赞。”沈言清同样一边出招,一边回道。
江千辞端起茶盏,刚要递入口中,却瞧见盏中悬着一朵花。随着自己的动作,花在水中浮浮沉沉。
曹榛虽说过上几招,可竟与沈言清打了大半个时辰。
最后一剑,清霜剑猛然从侧边挑入,剑锋寒芒一闪,直逼沈言清咽喉,却也仅差三两寸便能触碰到那细腻的肌肤。
“我输了,师尊。”沈言清落下执剑的手。
曹榛收回清霜剑,淡然说道:“嗯,确实还要练。”
两人落在地上,曹榛将剑收归于鞘,拿在手中,沈言清则将手中的长剑恭敬地递还给曹榛。
“明日不用来了。”曹榛接过剑,转身再次走向那张躺椅处躺下。
沈言清微微一愣,随即回道:“那弟子后日再来。”
曹榛缓缓阖上眸子,随意说道:“后日也不用来了。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师尊这是何意?”沈言清上前问道。
“剑法已授予你,可你还是输了,此并非我传授的剑法有误。”
沈言清闻言,颔首回道:“弟子明白。”
曹榛的剑法适用于风灵根,而沈言清作为冰灵根修士,并不能将其发挥至极致。
曹榛希望她自己能悟出更适用于自己的剑法。
经过这些日子的修行,沈言清收获颇多,在参考了曹榛的剑法之后,自己心中也有了一些关于自创剑法的想法。
一旁的江千辞眨了眨眼,看着这师徒二人。
这就算结业了?
曹榛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面前毕恭毕敬的沈言清。
“念在你是本座第一个徒儿的份上,本座送你一份大礼。”
说着,曹榛将手里的清霜剑抛给沈言清。
沈言清接过剑,不假思索,随即双膝曲下,跪于地上,恭敬道:“多谢师尊。”
江千辞扯了扯嘴角,心道这曹榛可真有意思。本就是沈言清的佩剑,如今又当大礼送了回去。
看来她一开始就没想要清霜剑的想法。
江千辞同样起身,欠身行礼道:“辛苦前辈这些时日指点,这份恩情,晚辈定当铭记于心。”
曹榛晃了晃躺椅,悠然道:“嗯,没事别来扰本座清静。你们走吧。”
沈言清又将头抵在地上,恭敬地拜了三拜,才缓缓起身。
曹榛见她如此恭敬,心中愈发得意。不知姚江月若是知晓她二人的关系,又会作何反应。
两人从小院离去后回到宜安城。
江千辞拿着清霜剑,用绒布擦个不停。
沈言清喝过三盏茶,见她还在擦剑,便问道:“阿辞,可是喜欢这剑?”
“嗯?”江千辞抬眸,解释道:“抛开喜不喜欢这个问题,我是觉得你的剑在别人手里那么久,总感觉有些奇怪。而且,曹前辈那副慵懒的模样,肯定也不会特意去打理它。”
“师尊她极少亲自用剑,常以灵力控剑。”沈言清明白,江千辞这是嫌弃曹榛。
江千辞将剑擦得锃光瓦亮,放在桌上。
“曹前辈还说,她就只有一把剑,还被你震断了。我看她今天给你用的那把剑,才是她真正常用的佩剑。”
沈言清点头应道:“嗯,那把剑极为轻盈,倒是适合她以灵力控剑。”
江千辞轻叹一声,“总的来说,这段努力都没有白费。你的修为增进了许多,剑法也有了明显的提升,这一趟出来的也值了。”
沈言清从她的话语中听出几分意思,便问道:“可是要回去了?”
江千辞起身,走到她身旁,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怎么,玄虚门的大师姐出来这么久,竟不愿回玄虚门?可是想隐居了?”
沈言清点了点头,回道:“若是能与你一同隐居,自然是极好。”
江千辞将她揽入怀中,顺抚着她的脊背,温声道:“总会有那一天的。只是目前,我还需与洛浮尘再商讨一番后续之事,也有些问题得问问她。”
“嗯。”沈言清闷声应道。
片刻后,江千辞再度开口:“关于你和曹榛的事情,现在还不方便对外声张。先不说姚江月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恐怕洛浮尘会先怪我擅自做主。”
沈言清虽未有意张扬她与曹榛的事,可听江千辞提及洛浮尘时,心中不免生出几分不畅,像是处处受制那般。
“你先前提到过,洛掌门也曾私自行事过。”
江千辞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道:“到底是屈居于人下,我与她虽是合作关系,但其中利害,谁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