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
天际的碧波犹如被无形之手肆意搅动。
地面震颤愈发强烈,砂石簌簌滑落。
三人朝脚下看去。
余淮蹙眉开口道:“这,也是她们两人做的?”
空中,两人激战正酣,对周遭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变置若罔闻。
荡漾的碧波与地面的砂石一同开始运转。
随着碧波与砂石的同步旋转,整个秘境仿佛被卷入了一场宏大的漩涡之中,地面倾斜的角度急剧增加。
天地,在翻转!
“我们进来,是不是已经有十二个时辰了?”余淮的声音在翻涌的气流中略显飘忽。
“应该是有的。”江千辞迅速作出回应,她轻挥玉手,将裹挟着三人的水团飞离地面。
在这片没有日月更迭、仅凭碧波之光照亮的奇异空间里,时间的流逝似乎也变得模糊而难以捉摸。
地面翻转的势头愈发猛烈,几乎要完成那不可思议的半周旋转。
最终,这震撼人心的景象也吸引了空中激战双方的注意。
沈言清在交锋的间隙,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江千辞所在的方向,见她以水为盾,这片异象并未影响到她们。
“分心可是大忌!”
陈雯静的剑猛然划过,沈言清的衣袖上顿时绽放出一朵刺目的血花。
沈言清并未在意受伤的手臂,她身形倏忽间已移至陈雯静身后,长剑裹挟着纷飞雪花,凌厉地刺出。
陈雯静面不改色,身形旋转间,长剑已然横亘,意图抵挡。
剑至瞬间,沈言清手腕微动,剑尖微妙偏移,擦过陈雯静抵挡的横剑。
两剑剑锋成十字交叉划过,交错的瞬间,爆发出尖锐刺耳的剑吟。
清霜剑犹如破冰之刃,穿透寒风,深深刺入陈雯静的左肩。
沈言清借机加力,长剑深深没入,寒气肆虐,侵蚀着陈雯静的每一寸血脉。
随后,她手腕一抖,一道凌厉的剑光闪过,陈雯静的左臂瞬间被斩断,鲜血喷洒,染红了周遭的飞雪。
陈雯静闷哼一声,忍着断臂的疼痛,在沈言清抽剑之际,她毅然松手弃剑,右手以极快的速度抓向清霜剑。
与此同时,失去主人的风吟剑如同有灵一般,猛然调转方向,直直地指向沈言清的心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锵——
两把剑同时飞出,精准无误地将风吟击飞。
一把是晶莹剔透的寒冰剑。
而另一把,是一柄镂空短剑。
沈言清借势抽剑,再次挥剑而出。
这一剑,不偏不倚刺入陈雯静的心脉。
“唔......”
心脉碎裂,肺腑的鲜血再次涌动,被她强行咽下,她目中眼中满是不甘与惊愕。
她的身躯如同秋日落叶般,在漫天雪花中缓缓坠落。
风吟剑再次发出悲鸣。
沈言清则双手紧握长剑,凝聚全身之力,向风吟斩去。
风吟应声而碎。
此刻,天地倒转已然形成。
大地变成一片汪洋,波涛汹涌。
陈雯静的身体沉入这片汪洋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汪洋依旧未能平静,巨大的海流漩涡疯狂地涌动着,仿佛要将一切事物都吞噬殆尽。
沈言清朝江千辞飞去。
“沈师姐,你的伤……”江千辞见到沈言清那血淋淋的手臂,急忙塞给她一瓶止血的丹药。
“沈师姐,你太帅了!”吴问舟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双眼泛着光芒看向沈言清。
“嗯,不碍事。”
沈言清服下丹药,目光投向身下的汪洋。
漩涡带着强大的吸力,四人只是勉强悬在空中,才不至于被牵引进去。
“仙道府这秘境,也太邪门了。”余淮神色凝重,满脸忧虑。
“一直没见到时师姐,不知她那边怎么样了。”江千辞略带担忧说道。
正当四人还在空中观察脚下那片带着漩涡的汪洋之时,一阵细小的风自漩涡中悄然窜出。
这阵风来的突然,瞬间卷上江千辞的足踝,用力往下拖拽。
事发突然,四人都未来得及反应,江千辞便已经被拽下。
“江师妹!”
余淮惊呼一声,而沈言清已经迅速动身,朝着江千辞坠下的身形飞去。
她自上而下俯冲,伸出手,企图抓住江千辞。
然而,二人的指尖仅仅擦过,她未能成功抓住她。
江千辞的下肢已经快要没入漩涡之中。
沈言清眼睁睁看着她面上的惊愕渐渐转为一抹笑容。
随后,一道温和的水流将沈言清推至空中,而江千辞则整个人没入这片汪洋漩涡中。
“阿辞——!”
这是江千辞听到的最后一道声音。
......
秘境外,各门派掌门与长老们,一个个悠然等着自家弟子从秘境中出来。
“嘶,怎么又输了。”
柳含秋蹙着眉头,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棋盘。
黑色的棋子七零八落,被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孤立无援。
“柳长老,你的棋技,实在是有些让人一言难尽。”
与柳含秋对弈的是星月宫宫主钟晚。
“再来,再来!”
柳含秋满心不服输,嘴里不停地嚷嚷着。
钟晚脸上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容,“十三局了,你一局都未曾胜过我。你还是找别人下吧。”
她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走到商语韵身旁坐下。
“已经过了一日了。”钟晚传音给一旁的商语韵。
“嗯。”商语韵端起杯盏,轻轻抿了一口。
“你们守的这片秘境,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
星月宫在本次交流大会中并未派出弟子参与。她们卦修之人对这种争锋打斗向来不感兴趣。
更何况,输赢对她们来说,自己卜上一卦便可知晓结局。
钟晚之所以来到仙道府,是因为观测星象时,发现有惊天秘宝即将现世,因而前来瞧一瞧。
老宫主的那玉镯,算是意外的收获。
“大概是一片汪洋吧。”商语韵淡淡回应道,“我猜的。”
“猜?你们商家人没进去过?”
商语韵沉默片刻,回道:“仙道府的规矩,商家人不可踏入碧海灵境。”
“这是什么道理?自家的秘境,却不许自家人进?”
“老一辈留下的规矩,我能有什么办法。”
与钟晚交谈时,商语韵也不再端着架子,言语之中尽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