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暴雨也会有结束的时刻,就像积攒多年的仇恨会有了结的那一天。不过就像暴雨对大地的冲刷一样,仇恨或许已经了结,但创伤可不是一时就能抹平的。“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今日凌晨,伯恩斯坦科研有限公司集团的董事长李斯特*伯恩斯坦被发现丧命于自己的办公室中,目前尚不清楚具体死亡时间……”
杰尼兹正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自己冲泡好的咖啡,一边看着电视中每日都会播放的晨间新闻栏目。
“通知附近教堂的主管,让他们去接手调查这件事情的后续。另外,请我们的新朋友进来,我需要好好感谢他。”
“很久没见过您用这个称呼了。”
“是很久了。记得把这个也交给他”
神父将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件从桌子的抽屉中拿出递到一旁的修女手里。
“是。”
修女接过信封后便离开了神父所在的房间来到教堂地下的一个小房间。房间内仅有的家具就是有两张小床和一套桌椅,唯一能称得上亮点就只有尚且明亮的电灯。
“兰姐,你确定神父没有搞错吗?他说的好好招待我们就是在这里?”
“没办法,现在是特殊时期,教会的其它地方全是难民,而你们的身份又很特殊。父亲他也只能把你们安排在这里。不过还好,她们两个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感觉怎么样?米夏。”
“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话说你们俩是怎么找到我的?”
“其实也很简单,我和信哥给整个旅团的高层准备了些惊喜。”
“如果他们愿意早点说的话,或许无界就能省一顶帽子。”
“我大概可以猜到这小子干了些什么。”
“可惜了我好不容易找的好剃刀。”
“神父有请。”
修女推开门站在信的耳边小声说道。信在看了一眼依旧在熟睡的小女孩儿后便和修女一同离开了房间。
“看来神父是看上信这小子了。”
米夏假装打趣道。可是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信会主动愿意和神父之间扯上关系。
“诶,夏姐。我听信哥说你有次差点杀了他。真有这件事吗?”
“开什么玩笑。当年是我老哥可是搭了一条命才把他从皇帝手底下救出来的,我怎么可能找他的麻烦。”
“乱开玩笑可是不好的。”
莎兰在照顾小女孩儿的同时提醒着无界。无界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明明这些话都是信亲口告诉自己的,难不成是信耍了他?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思来想去无界也没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好硬着头皮给米夏道歉。
“真是的,为什么你总能问出这些让人恼火的问题。”
“米夏,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是不是曾经接受过类似于身体改造的实验?”
能问出这个问题主要还是因为莎兰在帮助米夏治疗的时候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她发现米夏血中的毒性比注射的试剂还要强,这可不像是与生俱来的。
“既然都被你发现了,况且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我就告诉你们吧。知道我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要杀了桑德曼那个畜生吗?其实理由很简单,他当初在阿瓦隆内的时候就曾拿我还有一大批被迫成为难民的人做过这种实验。不到十五天的时间里,几千人的难民就只剩下我和我姐姐了。尤其是第十五天的时候,实验室发生了泄露,那些家伙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还有销毁证据,竟然把我们的牢房门全都堵死了。”
“难怪你这么恨他。”
无界点了点头。
“后来的事情说来也可笑,我最后被人从废墟里发现被送到了一个守望者家里。我如他们所愿在一千五百年后成为了一名守望者,而此时我的姐姐却被人利用,站在了我的对立面。她的半边脸都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就连我都认不出来,直到我们把彼此都打到快死的时候才认出来。”
米夏说完后不禁低下了头。真的要说起来,杀死姐姐的人确实是自己,直到现在她还在后悔,后悔被救出来的时候为什么说不出来话,后悔当年为什么不能早点认出来她。而姐姐死在自己面前的梦也经常会出现,不停地折磨着自己。果然,这些年来自己还是没什么长进啊。
“夏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也别太纠结了。”
“你不需要过多的责备自己,毕竟你的姐姐也已经原谅你了。”
莎兰当然不知道最后导致米夏她姐姐死亡的就是米夏自己,但她从米夏的眼睛中能看出来她对于这件事自责了很久。不过她也注意到米夏身为暗影恶魔竟然有两个相似的影子,一个是她自己的,而另一个毫无疑问就是她姐姐的。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本事,只是运气好而已。”
“夏姐,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以我们的世界观来看,世上从来都没有巧合。”
“我就当你是在安慰我吧。”
米夏浅浅的笑了一下。过去的一千多年里,她身边的许多人都离开了她,亲生父母,养父母,阿瑞斯还有姐姐,能离开她的人几乎都离开了。
“话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最好问的是个像样的问题。”
“这个小女孩儿到底是谁?”
无界看向另一个床上仍在熟睡的小女孩儿。准确的说,他并不好奇这个小女孩儿是什么来历,他只是很在意这个小女孩儿到底和信什么关系,以至于能让信优先选择去救她而不是米夏。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
米夏产生疑问的原因和无界不同。她之所以这样问,主要还是因为她的对信的了解。当年在阿瓦隆的时候,她从未见过信对待其它人是有过这种态度,就连对介晟他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兰姐,你应该知道吧。我记得我们带着夏姐来的时候,是你陪着这个小女孩儿的。”
两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莎兰。
“说实话,我知道的也不多。我能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可既然信他没有和你们说我也不方便透露太多,但我相信你们也感觉的出来这个女孩儿对他意义是不一般的。”
“话说回来,莎兰,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米夏将目光锁死在莎兰的眼睛上。她还记得当时这个小女孩儿是莎兰转交给她的,而且她肯定知道这个女孩儿的能力。和米夏对视了一眼后,莎兰也很清楚她想问的是什么,可当时是父亲给她的命令,可她既然做了这件事就应该去承担。她从床头缓缓站了起来,朝着米夏鞠了一躬。
“对不起,米夏。但是……”
“我也知道你的苦处,毕竟是神父的意思,我也不怪你。”
“不,父亲的本意不是想除掉你,而是……她。”
“她?为什么?”
“父亲给我的理由是这个女孩儿的特殊体质会伤害这里的难民,所以便想借着你的手除掉她。”
“哼,我就知道。”
“不得不说,还是神父他老人家会算计啊。”
“父亲他也是从整体的利益出发,毕竟这个女孩儿她的本体是一只罗刹鸟,她每个晚上都会吃掉一个难民的眼珠才能维持存在。不过要是父亲提前知道……”
莎兰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房间都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地板上的桌椅不停的颤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床铺也开始颠簸起来,好在吊灯还尚且牢固。无界见状果断将几人带出了这个房间,来到教堂外的空地上。
“地震了吗?”
刚回过神来的米夏问道。不得不感叹无界的反应速度是真的在她之上,方才她只感觉到眼前的空间像是被撕裂一般,陷入到虚空之中,而后又瞬间被一个新的空间修补完好。
“不,是父亲。”
话音未落,四周的沙尘就被一股飓风卷起,遮天蔽日。几人瞬间就被莫名滚烫的沙尘所困住,眼前除了彼此就只能看见天空中隐约透过来的太阳的轮廓。
“没办法,看来得接着撤了。”
无界抱上几人,将她们带到了米夏酒馆的三楼。
“你们两个先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情况。”
还未等她们说话,无界转眼便来到了距方才地方不远的一处高地上。而眼前的景象简直让他叹为观止,教堂周围数百米的空地都被围在一层沙尘之中,夹杂着雷暴的同时还散发着剧烈的高温,实在是让人难以靠近。
“我擦,搞什么?到世界末日了吗?”
无界尝试着将自己传送进风暴的内部,但是失败了,他的能力似乎被这层高温的沙子所隔绝了。他只能将自己传送到风暴的外围,可光是这在飓风加持下堪比刀刃的沙石都几乎让他寸步难行。
“看来要用点非常手段了。”
可突然,风暴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迅速扩大了范围,漫天的碎石和尘土很快便将无界淹没,眼前除了风沙就是碎石,耳边也只有肆意呼啸的风声和震耳欲聋的雷声,最离奇的还是这令常人难以忍受的高温。
无界一边抱怨着一边尝试走出风暴。虽然这个风暴看似猛烈而且诡异,但所卷起来的就是有那些沙子和碎石,就连个树叶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可这也丝毫没有影响这个风暴的压制力,因为他在风暴之中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牵拉着自己的灵魂,感觉越来越迟钝,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这下好了。玩脱了。”
这个风暴让他寸步难行,甚至连保持意识的清醒都变得极其艰难。幸好在即将昏过去的前一刻他被一只手拉出了风暴。
“在这愣着干什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