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狗东西的心都黑透了!
所有的怒火,无论是这几天遭了老罪的徐达、常遇春、蓝玉,又或者是莫名其妙被人编排一通的李善长和刘伯温,都只能憋屈无比的把怒火强压下去。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差点儿跪了搓衣板的那个都自认倒霉了。
现在去找他杨癫疯的麻烦,且不说皇后娘娘那边儿能不能交待过去,就算皇后娘娘不追究,可是还有皇后娘娘手把手教出来的福宁公主和福阳公主呢。
更关键的是,他杨癫疯的奏本又他娘的变成了以前那个鸟样儿。
所有的字都认识。
所有的词也都能明白是啥意思。
偏偏把这些字和词串联在一起之后就变得十分陌生。
海运集散中心和对藩贸易中心很好理解,关键是这两个所谓的中心到底是怎么运作的?又能给大明带来什么样儿的好处?
文教卫生这四个字也很好理解,关键是所谓的同步展开到底是怎么个展开法?
还有这个接近脱贫——他哪儿来的脸喊着登州下面的十个县是贫困县?
村社驻点门诊的意思同样好理解,可是跟一百五十三这个数字联系到一块儿就能让人怀疑人生。
一百五十三个大夫?
合着你登州府仅仅只是在洪武四年一年的时间里,就培养出了一百五十三个大夫?
还有最后那句所有村社的社学、驻点门诊铺设工作,就更是离谱到家。
合着你登州府要每个村社都有一所学堂,同时还要有一个能看病的医药铺子?
不是。
什么时候这教书先生和大夫都能批量生产了?
朱皇帝拿着杨少峰的《洪武四年工作报告》晃了晃。
“都看过了吧?”
“就一年的时间,整个登州府都变了个样儿。”
“别说你们看不明白,就是咱在登州府待了好几个月,也一样看得云里雾里。”
朱皇帝随手翻开一页。
“洪武三年,登州府可耕种面积约五十万亩,洪武四年,登州府新开垦土地二十万亩。同比增长百分之四十。”
“另,新开垦果树用地约二十万亩。”
朱皇帝合上报告,沉声道:“果树用地这个事儿,咱知道一些。”
“登州府那里可以用来耕种的土地确实不多,别说跟江南比,就是跟兖州一带比起来都远远不如。”
“但是这个狗东西另辟蹊径,居然搞出来一个果树用地。”
一众文武大臣们都有一股强烈的,几乎无法抑制的,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登州府那里就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
登州才多少人?
洪武三年的时候,登州府满打满算也不足五万人,可耕种土地面积也不过只有五十万亩左右。
即便是后来往登州府迁移了许多百姓,登州的丁口总数也没超过十万人。
十万人里再去除老弱妇孺,实际上的壮丁可能也就三四万人。
按照他杨癫疯一贯以来的毛病,这三四万人里还得有很大一部分被他抽调去修路、办工坊,真正能去开垦土地的可能也就两万多人。
靠两万多人开垦出二十万亩荒地,平均每人开垦十亩。
这正常吗?
这不正常!
正常情况下,一个壮劳力一年能开出一亩的荒地,就已经算得上是勤奋能干,十里八乡都得竖起大拇指夸一句能吃苦,肯下力气。
他登州府倒好,差不多是一个人开荒十亩地!
就这,还是没算上所谓的果树用地。
要不是知道他杨癫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吹牛皮,而且还有御史衙门盯着,这么离谱的数字,谁敢信?
工部尚书薛祥皱着眉头思索一番,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朱皇帝问道:“上位,登州那边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农具出现?”
户部尚书杨思义也跟着点头:“没错,要是没有能快速开荒的新式农具聘,”
朱皇帝黑着脸道:“有个屁的新农具!”
“那狗东西完全就是靠坑人。”
“你们知道登州府现在有多少头牛?”
“登州府现在有五万多户人家,牛却有足足三万多头,平均不到两户人家就能分一头牛。”
这部分数据同样也是没办法写在奏本上面的。
毕竟这些牛的来路多多少少都有点儿问题。
其中有朱标找李文忠要的,有棒子充当二道贩子从草原上倒卖过来的,还有一些干脆就是棒子和猴子们私下里卖的。
至于说棒子和猴子手里的牛是哪儿来的?
谁管他们从哪儿来的。
路上捡的也好,海上救的也罢,就算他们是从猴子和棒子百姓手里抢的,也跟登州府没有关系。
朱皇帝长长的舒了口气,将胸中憋闷了半天的浊气吐出。
“登州府现在是既不缺牛,也不缺马,更不缺羊。”
“你们以为那狗东西截留下的那三千万贯是干什么了?”
“一部分被他拿去搞各种工坊,一部分就是拿来找棒……高丽和安南买牛马之类的牲口。”
朱皇帝忽然啧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不妨猜猜看,他买一头牛得花多少钱。”
想想在登州府时看到的牛羊贸易,再想想某个狗东西买牛、马、羊的价格,朱皇帝就感觉牙花子疼。
李善长捋着胡须笑了笑,说道:“大概要十五两左右?”
其他一众文武大臣们也纷纷点头,认为李善长猜测的价格十分靠谱。
毕竟大明民间的牛价就是十贯钱左右。
他杨癫疯在登州府买牛,而且还是找高丽和安南买牛,那牛的价格再加上运费,一头怎么着不也得十五贯左右?
不过,花十五贯的价钱买牛其实也不亏。
毕竟棒子那破地方本身也没多少牛,他们能向大明倒卖牛,唯一的可能就是充当二道贩子,从草原那边收购。
草原上的牛少了,相当于胡元的实力被削弱了,这是一笔很容易就能算出来的账。
至于说胡元通过卖牛能赚到钱,再利用棒子从榷场买东西?
完全无所谓。
谁不知道榷场就是个黑了心的销金窟,几粒沙子烧出来的破杯盏都敢卖到上千贯,胡元就是卖上一百头牛,也未必能买得起一套所谓的“皇家同款茶具”。
然而朱皇帝却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十五贯?十五贯,他能给你买两头!狗东西的心都黑透了!”
人不能,最起码不应该黑心到那种程度。
在大明本地还得卖十贯钱的一头牛,这狗东西开价只有八贯钱,甚至人家还得给他包运包活,病的死的一概不要。
也难怪这个狗东西不把这些事情写在奏本上。
随着朱皇帝的话音落下,李善长和刘伯温不禁对视一眼,即便是擅长做无本买卖的常遇春和蓝玉也是一脸懵逼。
李善长试探着问道:“上位不是在说笑?”
“十五贯钱买两头牛,那些棒子又不是傻子,他们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