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刚才在大帐里,你为啥不说?”澹台夜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没好气的说道。
“陈大帅心里是有数的,毕竟他跟了武帝三十年。只是这次出征只能败,不能胜。南阳军注定会损失惨重,到时候他这个大帅不好和大家交待,应该是提前让大家做个心理准备吧。”周南辰沉默了几息,然后用玩味的眼神看了看身边的澹台夜。
“就这么定了吧,无论如何,咱们都务必把他们留在第一座大城里。咱们才能去救朱一鸣那个王八蛋!明天我去找我爹和师傅说吧,你们两个全力备战就行了!”闫甜甜拍了拍手,一挺身站了起来。一边向着自己的马车走去,一边挥了挥手告别。
“走吧,甜甜解决大帅的问题,咱们解决战场的问题。”周南辰拍了拍澹台夜的肩膀,两人齐齐转身消失在茫茫暗夜之中。
大军仅仅在建康城外停留了一天时间,便开始向洛阳进发了。元灏及其随从百余人,陈庆之及其随从百余人,闫青及其闫家护卫百余人,与车队几百人,南阳军七千于人。整个队伍近八千人,队伍拉了将近30里的一条长龙。整个队伍蜿蜒曲折指向西北方的洛阳古城。
“陈昕,跟我去一趟帅帐!”刚刚结束了第一天的长途跋涉,闫甜甜和玉衡军主将陈昕打了个招呼,就向着帅帐走去。
此时中军帅帐的帐篷,也是刚刚搭建好,陈庆之与闫青、闫玉乾正在对着地图指指点点的谈论着什么。
“拜见师傅,拜见父亲。”闫甜甜一马当先进入帅帐,倒头便大礼参拜。
“怎么了?甜甜,快起来!”陈庆之和闫青,看到双膝跪地大礼参拜的闫甜甜,异口同声的上前相扶。
“这是?”
“这?”快步走进来的陈昕和在地图前的闫玉乾都被吓了一跳,闫甜甜作为三军副将,施这么大的礼,一定有什么大事。
“甜甜有什么事,起来再说。”陈庆之轻轻拍了拍闫甜甜的肩膀,和闫青一起,一左一右的把闫甜甜搀了起来。
“师傅,父亲,甜甜有一事相求。”闫甜甜请陈庆之和闫青坐回到自己的作为之后,单膝点地向两人一拜说道。
“好的,甜甜,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和你师傅给你做主。”闫青不知道闫甜甜要做什么,但是作为心疼女儿的父亲,先对女儿的请求妥协了。
“是啊甜甜,有什么事,尽管说师傅给你做主。”陈庆之也是被闫甜甜搞得一头雾水。
“师傅您文官出身,不善骑射。却因为徒儿的原因,被迫北征!甜甜于心不忍,决定在打下魏国第一座城池之后,将师傅,父亲和玉乾以及陈昕留下。一是请我最信任的人,给南阳军守住退路;二是不希望师傅和父亲,一把年纪还要劳师远征,走着九死一生的征途。”闫甜甜皱着眉,深深一躬,无比真诚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沉默~压抑的沉默,闫青看了看陈庆之,他不适合发表意见,毕竟他并不是南阳军的一员。他想要做的只是陪着闫甜甜和陈庆之,为家族里枉死之人报仇雪恨。但是闫青也清楚,这件事是闫家推动的,让陈庆之只身涉险,确实有些勉为其难。
陈庆之也知道这次出兵洛阳,本身就是九死一生。自己一个四十多岁的文官担任主将,还要拉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去闯鬼门关,确实太过危险。但是无奈的是,自己偏偏是皇封的主将。
于是闫青和陈庆之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作为文官和没上过战场的商人,对这种对拥有百万大军的魏国进行的战争,本能的有莫名的恐惧。但是总是觉得,送闫甜甜带着七千南阳军去鸡蛋碰石头一般的进攻洛阳,而不管有些不妥。
“那个,我是陛下亲封的南阳军,主将。”沉默了数十息之后,陈庆之才斟酌着说道。
“师傅,此次北伐,陛下真的是诚心诚意帮北海王夺取皇位吗?陛下不知道我军只有七千,敌军有百万之众吗?”闫甜甜抬起头,保持着单膝点地的姿势急切的问道。
“武帝,他老人家,当然,当然知道。”陈庆之看着面前的闫甜甜,面色凝重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么,师傅!也就是说,我们南阳军打了败仗,拿不下洛阳,武帝他老人家也是心知肚明的。即使我们南阳军败北,武帝他老人家也不会主动为难师傅的,对吗?”闫甜甜急切的追问道。
“大致如此吧。”陈庆之无奈的舔了舔嘴唇,回答道。
“那么师傅,如果南阳军败北,师傅的实力大损。师傅的京中死敌,还会把您视为眼中钉,置于死地而后快吗?”闫甜甜望着有些犹豫的陈庆之,继续追问。
“大概,不会。”陈庆之看了看闫青,沉吟着回答。
“那师傅本无生命之忧,何必带着陈昕亲身犯险?”闫甜甜呼的一下起身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又是冲着陈庆之深深施礼。
“老夫虽是一届文官,但是毕竟是圣上亲封的主将,职责所在,又岂能~”陈庆之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上前扶起了闫甜甜,苦笑着说道。
“师傅北征洛阳之事,是由闫家之事和甜甜私事引起,徒儿理当一力承担。”闫甜甜再次单膝点地,跪倒施礼。
“此事无需再议,甜甜,老夫毕竟是圣上亲封的主将。”陈庆之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拍了拍闫青的肩膀,一边说一边回后账去了。
闫青则无可奈何的拍了拍闫甜甜的后背,摇了摇头,缓缓步出账外。闫玉乾则低着头,紧紧跟随闫青一起走了出去。
“甜甜,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走吧。毕竟父亲大人身在其位,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很难放下一切~”在闫甜甜身后一起单膝跪着的陈昕,看到大家都走了,无奈的起身劝道。
“陈昕,这件事对我来说于公于私,还是出于仁义礼智信哪一点,都不可让师傅亲身犯险。一是有违尊师之道;二是不能因一己私事牵连父母师长。”闫甜甜单膝跪在原地没动,只是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