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那个瘸子走路也不方便，你以后有时间就来看看我吧。”宋明珍轻飘飘地说，“不用怕她查你的行踪，反正她不会警惕一个要进监狱的人的。”
“真的吗？”方允澜有些不信地看着宋明珍，“万一她查我的行踪呢？”
“那就算你倒霉，以后扳不倒她了。”宋明珍耸肩，然后活动着自己的上半身，“你该出去了，待会我要出去透透气，你不用管我。”
“暴力倾向这个，是真的吗？”方允澜顿了顿，问道。
方允澜看着宋明珍这个许久没有好好活动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之前宋明珍在舞蹈社的时候，她是看过宋明珍跳舞的，跳得很好。
现在呢？韧带都拉不开了吧？
“你觉得是真的吗？你不是最有发言权的吗？”宋明珍失笑，“我都把你的头砸在桌子上了，你还不知道我有没有暴力倾向吗？”
“那件事情我早就不计较了。”方允澜叹息，“怎么也是做过朋友的人，你其实有点喜欢讨好别人，你没发现吗？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刚开始相处你最让人生气。”
越是相处，就越发现宋明珍其实是个特别软弱的孩子，她会在打雷的时候缩起来，方允澜生她气的时候，她会特别无措，然后悄悄示好。
然后方允澜就会接受宋明珍并不高明的示好，然后大度地不计较她的过失。
现在也能回到以前那样吗？在他们都不计前嫌的时候，在他们一致对外的时候。
宋明珍听得怔怔的，最后一眨眼睛就掉了两滴眼泪，她很慌张地擦掉，像是怕被方允澜看见。
方允澜就装作没看见，然后说，“那你为什么会因为暴力倾向被限制行动？”
“之前金洙赫来看我，觉得我还能自由行动很碍事，就跟护士说了呗。”宋明珍冷笑。
“护士和医院没有观察后细问吗？”方允澜皱眉。
“那时候我的情绪状态不好，不稳定。”宋明珍闷闷地回答，“他们说我是抑郁症有些严重了，还会幻听，我每次都在想，我上法庭是不是也是幻觉。”
“我现在站在这里，不是你的幻觉。”方允澜凑近一点，帮宋明珍仔仔细细地擦干脸上的泪痕，“你会需要我吗？我感觉现在自己可有可无的，要是有谁依靠我一下就好了。”
“有病吧，你是圣母吗？”宋明珍笑骂。
“嗯，所以想依靠我一下，帮我治治我的圣母病吗？”方允澜问。
宋明珍把脸埋进她的衣服里，“那我们两个真是绝配了，两个都有病，一个圣母病，一个抑郁症。”
方允澜就算衣服穿得再厚，也能感觉到宋明珍是埋在她的身上哭，她伸出手准备去拍她的背，想了想又收了回去。宋明珍这么好面子的人，不如让她自己偷偷哭好。
省得回头又觉得自己丢脸了，来她这里撒泼。
突然宋明珍抬头，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就开始问：“金洙赫最近在做什么？”
“她啊，最近不算顺遂，之前崔载诚他们搞点小手段，把朴敏熙从学校赶出去了。”方允澜笑了一下，“你感觉到有一点舒服了吗？”
“那你和李恩俊呢？不也是什么都没有吗？”宋明珍轻笑，“我真以为你是他喜欢的类型呢，还让你去接近他。”
“你喜欢他，怎么不自己亲自去啊？”方允澜总是想不通这个问题，“你明明这么在意他。”
“是他妈妈喜欢我，说如果我做他们家媳妇的话，李家的资产也分我一点。”宋明珍摆摆手，“但是我对他这种烂黄瓜实在不感兴趣，想着把他套牢在我身边就行了。”
好一出好戏。方允澜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里面还有这种花花肠子。
“你也不喜欢他？”宋明珍挑眉，问。
“谁喜欢他才奇怪呢。”方允澜失笑，“你看不上的，我怎么会看上。”
“什么话，那你说你看上谁了？”宋明珍不悦，好像她的眼光多差似的。
“我看上的？”方允澜愣了愣，她第一个想到的无疑是闵文秀，闵文秀可算是费了力气勾搭她的，但是她不想提这个晦气的人。
她第二个想到的居然是宋明珍撩头发，然后得意洋洋的样子，没忍住轻笑了一下，“看上你了，你就说我的眼光好不好吧。”
宋明珍的笑容慢慢淡下去，“确实不太好，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允澜心里揪了一下，什么都没说，摸了摸宋明珍的头顶，像是在帮她顺毛一样。
“时间差不多了，你走吧。”宋明珍抬抬下巴，还和之前一样颐指气使，“省得待会周清玉等急了，要进来看看我们俩在聊什么。”
方允澜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就看到自己衣服上的泪渍，有些无奈地看着宋明珍。
宋明珍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方允澜顺手就把边上的杯子带倒了，水洒了一地。
响声把宋明珍的目光重新吸引过来，方允澜面无表情地摁呼叫铃，语气有点凶，“我是来探望病人的，不小心把水杯弄倒了，麻烦来个人清理一下。”
护士很快就来了，还是那个陪宋明珍跨过年的护士。
“我听说她有暴力倾向，真的吗？”方允澜指着宋明珍，宋明珍的绑带还没被绑回去，有些无措地看着护士和方允澜。
“你要申请帮她取消束缚带吗？”护士笑了一下，“其实很简单的，但是没人替她申请。”
“那就申请。”方允澜回答，“多久可以批下来？”
“需要观察一个星期，一个星期都没有看见患者的暴力倾向的话，等您下一次来探望病人，应该就已经可以看见病人自由活动了。”护士回答。
“我来帮她申请，有什么流程吗？”方允澜问。
“填个表格就行，我去拿。”护士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然后就走了出去。
护士出去的时候对上周清玉的视线，周清玉有些好奇地往里看，“里面怎么了？我听见了动静。”
“您的朋友不小心带翻了水杯，不是玻璃的，清理一下就好了。”护士回答，回来的时候巧妙地避开周清玉的视线，把表格带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