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绵绵反应极快,立刻笑着补充道:“舅妈,你瞧我们,都没说清楚。卞邱生意做得广,酒楼和米铺都有涉足,产业多了,一时着急就说岔了。”
她的笑容灿烂,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紧张。
卞邱也连忙点头,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附和道:“是啊是啊,生意繁杂,刚才脑子一乱就说错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额头上也隐隐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大舅妈听了,暗自得意,脸上却佯装无事,只是在心底冷笑。她已经笃定这两人在某些事情上有所隐瞒,不过她并未当场揭穿,而是打算将这个把柄牢牢攥在手中,等待一个更有利的时机,好一举揭开他们的秘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饭桌上微妙的僵局。还没等下人撤下饭菜,张舅妈和李强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张舅妈高昂着头,鼻孔朝天,脸上带着一种傲慢的神气;李强则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大步,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他们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素色长衫的书生模样的人,面容清瘦,眼神中透着一股冷峻。
大舅妈看到他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整个饭厅的气氛,因为这三人的到来,变得更加剑拔弩张,一场激烈的交锋似乎即将拉开帷幕。
李强大剌剌地落座,双腿随意交叠,那二郎腿抖个不停,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傲慢。
他斜着眼,像在看蝼蚁般将白绵绵和卞邱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两人不过是他掌心里翻不起风浪的小角色。
随后,他慢悠悠地伸手捧起茶杯,动作夸张地轻吹杯中的浮沫,还故意发出“嘶嘶”的声响,摆足了谱,那副自命不凡的模样,活脱脱像只开屏的孔雀,周身散发的做作劲儿,任谁瞧了都忍不住皱眉、心生厌烦。
张舅妈则像只扭来扭去的鸭子,一扭一摆地坐定,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晃个没完,扯着那尖锐的嗓子嚷嚷道:
“哟,听说绵绵带未婚夫回来啦,我这做长辈的,哪能不来凑个热闹呢?真巧,路上我碰到衙门的贾捕快,就一道来沾沾喜气咯,绵绵,你不会介意吧?”
她特意把“喜气”二字咬得又重又长,语气里那股子阴阳怪气的嘲讽味儿,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白绵绵心里直犯恶心,可多年的教养让她瞬间收敛情绪,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那笑容温婉又得体,仿佛春日暖阳,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她优雅地微微点头,没有多言,心里却暗暗冷笑,这些人的心思,她早就看得透透的。
众人的目光随之聚焦到贾捕快身上。
只见他身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素净长衫,身形单薄得像根芦苇,风一吹就能倒下。他面容清瘦,眼神透着几分文人的书卷气,实在难以让人将他和威风凛凛、五大三粗的捕快形象联系到一块儿。
李强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滚烫的茶水入喉,却让他心底涌起一阵窃喜。
他暗自想着:这贾捕快可是贾富商的亲弟弟,平日里就跟咱们来往密切,待会儿肯定向着我们。哼,看白绵绵和卞邱这次还怎么狡辩,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一时间,饭桌上陷入诡异的安静,空气仿佛被冻住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舅妈本就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急性子,心里装了点秘密,就像揣了只小兔子,上蹿下跳,憋得她难受极了。可李强一直没给她使眼色,她只能硬生生忍着,憋得满脸通红,活像个熟透了的番茄,坐在那儿气鼓鼓的,像个赌气的孩子。
李强瞧在眼里,心里一阵火大,觉得大舅妈和张舅妈简直太不给力了,关键时刻掉链子。他狠狠瞪了大舅妈一眼,那眼神里的催促和埋怨都快溢出来了,暗暗示意她赶紧开口,把白绵绵的“真面目”揭露出来。
白绵绵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好笑不已。她微微低下头,佯装整理衣角,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心想:这些人还真以为能拿捏住我,等会儿有你们好看的。
大舅妈收到李强的暗示,又瞧见白绵绵低头,以为她心里发虚,顿时自信心爆棚,像只斗胜的公鸡。她清了清嗓子,脸上堆满假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假惺惺地问道:
“绵绵啊,既然卞公子生意做得这么大,那肯定赚得盆满钵满了吧?毕竟今天带来的那些珍品,可都是价值连城啊。”
张舅妈立马心领神会,像个应声虫似的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刚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府里停了一辆豪华得不像话的马车,该不会是卞公子的吧?”
说着,她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盯着卞邱,那眼神里的探究和怀疑,仿佛要把人看穿。
卞邱心中早有准备,却故意装出一副心虚的样子,结结巴巴地回答:
“是……是啊,花了……花了不少银子呢。”
他还故意挠挠头,做出一副慌张的模样,那演技,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李强却话锋一转,眯起眼睛,像只狡猾的狐狸,慢悠悠地说道:“这马车样式,我怎么瞅着这么眼熟呢,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贾捕快,你有印象不?”
贾捕快的眼神时不时飘向王管家那边,心里总觉得这个人特别眼熟,可脑袋里像一团浆糊,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心里有些发慌,无奈之下,只能顺着之前商量好的计划说:“确实眼熟,像风华楼马车的样式。”
李强脸上的得意劲儿简直要冲破天际,五官都因那股子小人得志的张狂而扭曲变形,活脱脱像一只偷腥成功后,正张牙舞爪炫耀的野猫。
只见他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脆响在屋内回荡,震得桌上的茶盏都微微晃动。他扯着那破锣嗓子,阴阳怪气地叫嚷起来:
“哟呵,卞公子,听闻您是从京城远道而来呐?可我怎么瞅着这马车的样式,跟风华楼的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卞公子,您这豪车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