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相。
大言希声。
最大的压力,不是语言威胁,不是刀枪逼迫,而是无言无语,无声无息。
因为这种无声无息,没有任何表示,你再牛逼,也猜不出对方的心思。
出言,动手,总有轨迹可循。
无言,不动,则无相无漏。
这一招,在上辈子心理学,谈判学,微表情控制等等理论中,都有阐述。
陈午上辈子在31岁那年,第一次遇见有人对他使这一招。
那人是他的老板,人大硕士出身,那种压力,让他至今记忆深刻。
那他从此以后,对心理学,高端对话局,名人传记这些类似的东西,都格外的留心学习。
此时。
陈午在这个时候,就用上了这招。
事情对对方越重要,这招越好使。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身在其中,有过体会陈午武功玄妙的齐天霸,就像他自己说的,心心念念想着陈午的绝招。
他也明白,这大概率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一旦陈午出关,别说请求了,就是再见一面估计都很难做到。
再加上那位智囊,‘打碎’了他最后一点作祟的自尊心。
让他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心,现在已经死死的认准了陈午。
在这样的心理条件下。
陈午一句话,拒绝,或者同意。
就能改变他的人生。
就像吴大牛,竹平这两个小土匪一样。
从一个小毛贼,快速的到练骨大成。
他们能做到,他齐天霸只会做的更好。
因此,在陈午沉默的时候,齐天霸是真紧张、担心了。
每一个呼吸,他都觉得特别漫长,鸭梨山大。
不自觉的汗也冒了出来。
直到听见陈午问话,他才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一样。
重重点头,大声说道,“唐叔,我愿意!我愿意!”
语气十分激动,又有如释重负的情绪。
“……”
陈午闻言,嘴一抽。
狗日的。
这语气,这表情,这情绪,好像被人求婚成功似的。
搞得陈午直起鸡皮疙瘩,
本来很严肃的事,被齐天霸这么一下,让人感觉整个气氛都不对了。
“行了,起来吧。”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有如此转变。”
“但你真的做足准备了吗?”
“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如果你现在跟着我,你的死亡率太高。”
“也有很多不确定性,未来不一定走向哪里。”
“如果你愿意等一等的话,看在我们有一场交集的份上。”
“我未来也会来渡你。”
“那时候,应该就会好很多,会给你一条相对平稳的路走。”
陈午最后还是挥了挥手,让齐天霸起身,一直跪着说话不是个事。
有这一跪,能表明他的心迹和决心足矣。
随后,将自己想说的话,也对齐天霸说了一遍。
这也算是最后的‘问心’了。
此时他做什么样的决定,就走什么样的道路。
一旦他心甘情愿选择了,是死是活,陈午也就没有心理负担,问心无愧了。
陈午的骨子里,还是属于那种‘以直报直,以怨报怨’的人。
所以无论他在这个世界,还是修行界,基本上都没有对无辜之人下过手。
因此也就显的,他与人没有那么频繁的冲突,厮杀。
或许以后时间待久了,会改变。
但至少这几年时间,还没有变化。
“唐叔,我做好决定了,无论死活。”
事情到了这一步,齐天霸要是再退缩,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他不愿意死亡,但不证明他没有血性,没有勇气面对死亡。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了。”
“不过此后跟随我所见所闻,都要保密。”
“不可对第二人讲,包括你爹在内。”
齐天霸既然愿意,陈午也不介意多一个试验品。
他也想看看,他的实验在这家伙身上,是不是一样好使。
“唐叔放心,小侄发誓,关于唐叔您的一切,小侄必定守口如瓶,不对第二人说。”
“如有违誓,愿被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齐天霸再次利索的举手发誓。
守密!
这是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之一。
毕竟是一个高武世界,要是不能守密,那谁还敢教徒弟?
教一个徒弟,满天下皆知,还搞屁?
“好,今天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安排一下,给你爹也去一封信,说一下你的情况。”
“明天上午,再来我这里,我着手帮你。”
现在已是霞光满天,太阳将落未落。
晚上自己还有要事要做,只能先将齐天霸先打发了。
“是,多谢唐叔。”
“那小侄先告退了。”
听见陈午这么说,齐天霸还以为陈午替他着想,心里颇为感动。
他确实要回去和他老爹的智囊,再好好的合计一番。
也需要写信,好好和他老爹说说,毕竟这是个大事。
……
待齐天霸走了之后,陈午又打发了两个跟屁虫,吴大牛和竹平。
自己单独的出门,向着右侧的武关山而去。
一路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山顶的望疆亭。
亭子很普通,就是由此地的山石建造而成,但因为在山顶,可以看见西疆,其意义不同,所以很有名气。
“他们已经来了!”
陈午在亭子周围转了两圈,仔细打量了一番后。
发现一根石柱上,贴近膝盖高度的地方,有一个浅浅的图案。
那图案是一枚牙齿形状的东西,不大,只有几寸长短。
看到这个图案后,陈午一下子就确定,大爷爷陈法全派给他的死士已经到了。
因为这个图案,与他脖子上的那枚信物一样。
他很熟悉。
确定了暗号之后,陈午伸手在脖子处一掏,将自己的信物从衣服里掏出来。
就像一个饰品坠子一样,显露在衣服外面。
然后他就在亭子里一坐,一动不动,静静等候。
他相信,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一定有人盯着这里。
他无需多做什么,那些死士一定会来找他。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天色从黄昏,到黑夜。
夜风也逐渐呜咽起来,越来越大。
但陈午依旧坐在那里,不言不动,静静等候。
“***”
某一刻,黑暗的风中,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时断时续。
有些像小动物行走的声音,又有些像某种虫子的叫声。
“来了!”
听到这种莫名的声音之后,陈午心里一振,这也是暗号的一部分。
“卧槽!”
可当看到从黑暗里,走出来的黑影之后,陈午忍不住一个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