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恩女士,妮可受伤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难道试镜前道具组不会仔细检查一遍吗?”
“妮可的伤在头部,你认为她是否会有生命危险?”
“奥斯卡颁奖典礼将在3月初举行,你们会选择不出席吗?”
“为什么栏杆会恰好在妮可撞上去的时候断裂?你认为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吗?”
“据说是因为妮可在好莱坞的人际关系太过差劲,才会遭到蓄意谋杀,你们觉得这种说法属实吗?妮可的脾气真的很差吗?”
“在这场意外事故中,格蕾塔.米伦导演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试镜期间意外频发,这是否意味着她其实并不具备管理好一整个剧组的能力?”
“邓恩女士,请您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米伦导演,你为什么总是对这些问题避而不谈?是因为心虚吗?”
身材高大的六个保镖和五个工作人员可以勉强护住担架上的人,却护不住走在最前面的特蕾西.邓恩以及那位辛西娅很眼熟的、专门为妮可打理华国事务的黑发女经纪人。
辛西娅很清楚地看到一位记者粗鲁地把录音笔直接怼到了黑发女人脸上,显得她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面孔越发苍白。
“Shit!”辛西娅气得忍不住骂了几句粗话。
那些记者每次看见妮可就跟看见肉骨头的鬣狗一样,嘴里高喊着“新闻自由”,实则不过是为了热度和噱头。
去他妈的新闻自由!
这跟那群苍蝇般的狗仔有什么区别?
辛西娅恨恨地想。
就在这时,视频镜头一阵晃动,再次陷入黑暗。
“这群铁石心肠的混蛋……”辛西娅发泄式地灌了一大口橙汁,转头问劳伦,“你看到了吗,妮可的最新新闻?”
劳伦抬起头,皱了皱眉,“刚刚才看到,听说她是在试镜现场从二楼摔了下来,还被沙发撞到了脑袋?”
“嗯,目前情况是这样没错。”辛西娅闷闷地应了一声。
“她这次恐怕会有点麻烦。”
辛西娅低下头,没再接话。
新闻报道里提及到,妮可摔下来后当场就失去了意识,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最后能不能保住命都难说。
明明妮可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受伤还是她?
她好不容易才拿到了金球,还拿到了奥斯卡提名……
辛西娅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在姐姐看不见的角落悄悄红了眼眶。
……
在好莱坞,拍摄事故并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大新闻,洛杉矶几乎每天都有因为意外而受伤的剧组成员,但妮可毕竟是好莱坞近一年来风头最盛的年轻女星,而且这起事故发生的原因就目前看来也是疑云重重,为整件事增添了不少令人好奇的悬疑色彩。
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迅速登上了几大媒体的头条,包括妮可被担架抬着送上救护车的照片也被一众媒体全网疯传:照片里,女人一身白裙,额头上包扎着几条绷带,脸色惨白,状态十分糟糕。
无需更多语言赘述,大多数网民自然而然担心起她的病情——毕竟头部受伤往往都会造成比较严重的后果。
而随着照片传播的范围越来越广,该话题在互联网上的热度越来越高,媒体界也开始流传出各种不同版本的小道消息。
那些力求消息准确的大报在不断更新报道的同时,不忘时刻保持着跟内部“线人”的联系,效率高到一个小时内就挖出了妮可入住的医院信息,甚至有些格调高的杂志或报刊直接把电话打给了特蕾西,要求她正面回答他们一些公众好奇的敏感问题,以此来撰写独家新闻。
至于那些既没有内部线人,也没有经纪人联系电话的小报,则要更大胆一些,为了提高点击率,标题一个比一个危言耸听。
“妮可.苏不幸遇难,天才女导演格蕾塔.米伦疑似幕后黑手?”
“《自由之路》终成绝唱,两大主演再难聚齐!”
“《天使狂花》会是妮可的最后一部作品吗?”
“小金人梦碎,妮可.苏坠楼受伤,生死未明。”
“妮可.苏,和夏洛特高度重合的人生轨迹,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事情发酵到了这一步,不论是辛西娅这样的死忠狂热粉丝,还是劳伦这样比较内敛沉默的普通影迷,都不由自主地被这一条条相关消息牵动着全部心神。
妮可还那么年轻,那么迷人,她甚至受伤前还在为了新电影而做准备……无论谁都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莎士比亚式的悲剧结局。
大部分粉丝都已经动员起来,开始在推特上刷带有妮可名字的词条,祈祷她能够平安归来。
无法陪伴在她身边的她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她希望与力量。
而那些住在洛杉矶的粉丝,提前就带着“支持妮可”的横幅聚在了医院门前的空地上,打算留在这里为她祈福守夜。
同一时刻,远在纽约的凯文和乔伊刚刚结束商务谈判,下了谈判桌才得知妮可受伤的消息,乔伊急得半秒钟都等不了,连人带助理直接坐上了凯文的私人飞机,即刻就要飞往洛杉矶。
“乔伊,待会还有一场私人晚宴,是霍金斯先生亲自举办的……”助理艾伦小声提醒道。
他口中的霍金斯先生,也就是本杰明.霍金斯,华尔街有名的青年才俊,高盛集团执行副总裁,同时也是若干小公司的董事。
乔伊曾经为了结识这类大人物付出过很多努力,但在这一刻,他却只觉得厌烦。
“妮可现在需要我,而我也需要在确认她的安全之后才能回到纽约继续工作。”他停住脚步,看向一旁小心翼翼的艾伦,“她在我心里的优先级永远无条件最高——所以,我只能提前跟可怜的本说一句抱歉了。”
话音未落,金发男人抬脚就走。
凯文站在不远处凝望着乔伊高大的背影,一时说不清自己是羡慕他的干脆利落,还是渴望着那份说走就走的自由。
所有人都默认他是个苛刻冷漠的工作机器,殊不知,机器也会有需要维修的一天。
凯文觉得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