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几次欲言又止,左右看看老太太白氏和蜀王妃,还是想开口,被胡氏扯住了衣袖。
胡氏虽然没有言语,可眼神里满是不赞同。
金氏看了一眼傅知简,见他没有任何不满之色,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不满给生生咽了下去。
只是到底面上带出来了几分。
老太太白氏又不瞎,自然都看在了眼里。
只做没看到,吩咐了一句:“今日劳烦族里几位兄长了,府里备下了薄酒,侯爷和老二老三陪着几位长辈去坐坐。”
傅知简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还是二老爷拉着三老爷起身,将几位族老往前头院子里请。
傅知简被胡氏推了一把,这才回过神来,揉搓了一下脸,跟在了后头。
等人一走,金氏的脸拉得越发长了,装都懒得装了,起身冲着老太太行了个礼:“儿媳身子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又冲着二太太和兰氏几人扯了扯嘴角:“我身子不舒坦,就容我失礼少陪了。”
二太太和兰氏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起身目送大太太出了瑞萱堂。
留下胡氏压下了心中的怒火,还要替金氏周全:“我们太太这几日哀毁太过,昨儿还请了大夫,今儿也是强撑着来的。失礼的地方,还请二婶和三婶见谅。”
二太太此刻心情好的很,分了老侯爷的三分之一的私房,自家荷包又要鼓起来了。
真金白银到手,看点脸色怎么了?
大家都是妯娌,金氏为什么不高兴,谁看不出来?
金氏越不高兴,她们心里才越高兴呢。
因此十分大度:“大嫂身子不好,好生休养就是了。咱们几十年的妯娌了,还能不知道她的为人?断然没有因为这个挑礼的。”
倒是又关心起胡氏来,毕竟两人还是亲戚呢。
“倒是我看你这几日瘦了不少,脸色也没之前好,可不能仗着年轻就不知道保重身体。还是得好好休息调养身体才是。以后这侯府,还是得靠你和简哥儿两个人撑着,可要保重身体啊!”
胡氏勉强笑了笑,算是领了二太太的好意。
侯爷是承重孙,加上大老爷也死了,合着都要守孝三年。
今日过后,侯府就要闭门谢客,在家守孝了。
不仅自家不能举办宴席,就是外头的宴席也不能去参加。
唯一可以安慰的是,老爷子和大老爷两人是一起走的,一起守三年就够了。
因为这一场丧事,大家都疑似失去了力气和手段。
就连胡氏也没了之前的伶俐,勉强说了几句话,就走神了。
对于老侯爷这样分配自己的私房,胡氏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想法。
要知道当初分家,大房就占了侯府七成的资源。
后来虽然又分了一部分给傅知明出去。
可侯府百年积累,还真不缺这点子东西。
她也能理解老侯爷将自己私房里头的田地和铺子分给了二房和三房。
因为当初分家的时候,二房和三房分得的田地和铺子就不多,如今不过是补贴一二罢了。
他们大房承爵,那些御赐之物自然要留给他们,这是脸面,也是规矩。
更何况大老爷走了,他的那些东西自然也归了他们夫妻所有。
侯府不差钱,也不差田地和铺子。
就是守孝期难过,好在博哥儿和玥姐儿,作为重孙子和孙子辈,顶天了守孝一年就能出孝了。
不然玥姐儿年纪也到了,会耽误她相看人家。
博哥儿也不能去学堂,只能在家自己温书,好在只有一年的功夫。
只是从老侯爷的丧事上,胡氏敏锐的感觉到了侯府的衰败。
当初她还没出阁之前,老平国公过世,那丧事比起老侯爷的丧事,可是体面不少。
皇帝可是派了礼部的人来代祭不说,还恩赏了一千两的安葬银子。
当初路祭的排场可比老侯爷大。
老侯爷说是得了一个谥号,可别的恩赏一概皆无,这让胡氏心里着实有些不安。
更兼丧礼过程中,娘家来人,话里话外也是让他们侯府低调一些。
胡氏怎么不心惊胆战。
二太太和兰氏见胡氏的声色不如之前,都猜度她是累着了。
也就不再拉着她说话,免得她费神。
一时间,屋里就有些冷场。
还是路蓁蓁和孙氏对视了一眼,勉强找了几个话题,大家尬聊了几句。
等到用了清淡的看不到一丝荤腥的午饭后,也就纷纷告辞。
回到郡主府,狠狠休息了几日,等大家都恢复了精神。
才商量起这守孝期间该怎么过的事情来。
三老爷和兰氏需要守孝三年,路蓁蓁只需要守一年,三个孩子更短,三个月就能出孝了。
先是饮食,虽然说明面上不能沾荤腥,可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也不能真一点荤腥都不带。
好在鸡蛋是能吃的,路蓁蓁只能吩咐下人以后多多采购鸡蛋。
头几个月还是得表示表示,至于几个月后,酌情再说吧。
反正都是关着门,谁还真跑到家里来看不成。
这个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谁家守孝也没真三年一点荤腥都不沾的。
大人们还好说,几个孩子,尤其是豆包和汤圆,早就习惯了每日去兰家家学读书,下午练武,没事还能去隔壁公主府里跑跑小马。
如今守孝,不能出门,只怕两个孩子会有些不习惯。
得跟他们好好说说,讲讲这其中的规矩才行。
至于橙子那边,她最爱漂亮的衣服,五颜六色,守孝可不能穿了,小姑娘估计会不高兴,也得哄好。
还有从侯府带回来的老侯爷的私房。
路蓁蓁刚提出来,三老爷就十分醒目的将清单交了出来:“如今这府里儿媳妇你当家,这东西你收着就好了。”
看路蓁蓁还不想收,忙补充了一句:“留着以后给豆包、汤圆和橙子。”
路蓁蓁似笑非笑的看着三老爷:“老爷可别今儿个给的痛快,晚上回去躲在被子里哭。到了儿媳妇我的手里的东西,想拿走可是不能够的。”
三老爷十分豪气的一摆手:“老爷子分给咱们三房的,又没说给我。估计就是给豆包他们兄妹三个的,你替他们收着天经地义。”
“再说了,我傅老三虽然混帐了些,可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给我孙孙的,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既然如此,路蓁蓁老大不客气的将单子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