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演开始,各个部门开始轮流上着自己的节目。
程橙和温一依也去了后台准备。
小温迎跟着爸爸到了二层的隔间,以最好的视角观看。
可看着看着,到了小温迎睡觉的时间,凌越把孩子交给了过来接人的管家季杰。
【插入bgm——玫瑰少年(小提琴版)】
汇演厅中舞台剧的交响乐,悲壮而哀恸。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沙发扶手上,在时钟到达十点的时候,他接过保镖递过来的全黑西服,从沙发中站起,系胸扣,别袖扣。
在保镖的护送下进入到一辆从未示人的黑色轿车里。
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亚芯医院。
此刻的亚芯医院显得格外阴森。
当男人从车里下车,踏入医院大门的那一刻起,亚芯医院监控摄像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瞬间变成了一片黑屏。
男人的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带着决绝与冷酷。
他站在住院部门前,看着十八层高的白色建筑。
夜色中,医院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惨白的月光,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男人冷峻的神颜。
男人从电梯中走出,抬头看了一眼,十八层……
地狱到了。
他看了眼腕表的时间,见两个保安正刷着手机聊着天,他走到保卫处的窗口签了名字,抬步走向那病房区长长的走廊。
推开病区大门,一股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走廊里安静、死寂。
只有应急灯发出幽幽的绿光,锃亮的黑色皮鞋反着绿光在大理石的地面发出闷脆的声响。
男人抬头,转身。
清冷、绝帅、冷厉、霸气。
凌越站定在凌堃的加护病房前。
骨骼分明的手将门轻轻推开,那扇隔绝了近十年岁月的门,此刻在他面前缓缓敞开。
病房内很暗,凌堃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只有监护设备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凌越站在门口,借着仪器发出的微光和小灯,看清了病床上的男人。
凌堃全身瘫痪,白发苍苍,瘦得几乎脱了型,身上贴着各种导线,喉间插着的氧气管连接着旁边的心肺呼吸机,这个维持着凌堃生命的昂贵仪器。
凌越长腿迈进,病房门关闭。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他称为父亲的男人。
记忆中的父亲总是拿着雪茄,穿着考究贵气,看人的目光不是不屑便是凌厉。
而现在,也只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老人。
一个老了的坏人。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病床上的凌堃突然睁开了眼睛。
看到儿子凌越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是无尽的激动。
十年了,近十年了,儿子都没有再来看过他。
他张了张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里只能发出 “呜呜” 声。
凌越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这个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却如此狼狈的男人,他转过身,在病房的沙发上坐下。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情,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冰湖。
凌越冷冷地看着,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
火光在黑暗中一闪,烟雾袅袅升起,在他深不见底的面色前缭绕,仿佛一层朦胧的面纱。
“十年了吧,十年不见,您就变成这样了。”
凌越吐出一口烟圈,声音里带着冷意的讥诮。
“呵,真是报应。”
凌堃的喉咙里发出呜呜声,他拼命想要抬起手,但瘫痪的身体让他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眼中满是期待与恐惧,仿佛在对着沙发上的男人说:
【十年了,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出现波动,显示着凌堃的心率急剧上升。
沙发上的男人不为所动,继续抽着烟。
烟雾缭绕中,他仿佛又看到母亲两世在他面前离世临终的样子。
【儿啊,要幸福……】
凌越手指轻颤掐灭烟头,站起身走到床边。他俯下身,在凌堃的耳边轻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看您吗?”
凌越的声音低沉而轻缓,语气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十年了。让您苟活的这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一天。想夺走我身边所有我爱的人,我的母亲,我的老婆,甚至我的孩子……这,就是您对我这个儿子的爱?”
凌堃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收缩,看到男人的手慢慢抚摸上维持他生命的唯一导管。
“已经够了,您的时间已经够了。”
凌堃的声音开始急促,呜呜声不断,眼中满是悔恨的泪水。
“是想说【为我好】是吗?”
凌越冷笑一声,“这三个字对您来说,未免……太廉价了。”
嘶——
男人大手轻轻一抽,管子脱落,呼吸机发出漏气的嘶嘶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悲鸣。
凌越挺直身躯走到窗前,凝望着窗外望不到边的漆黑夜空。
凌堃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他不断流着眼泪张嘴想要呼吸。
余光看着那监护仪不断闪烁的灯光,凌越转身,没有一丝怜悯。
他知道,总会有这一天。
如今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凌堃的挣扎都在凌越的眼里,当听到心跳音从急促音变成直音后,凌越走近对视着那双死不瞑目且布满皱纹的眼,淡淡地说:
“就算违背天意,我也要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凌越转身离开了病房,房门关上,再也没有回头。
走出医院的大门,进到黑色轿车的时候,他又一次抬头望着天空。
天空依然阴沉,似有雷电闪鸣。
仿佛预示着他违背天意改写他人命运不被允许。
他知道,自己可能会面对无法预测的未来。
但是,谁也不能伤害他的所爱。
上一世,女孩不忍痛苦偷吃安眠药离开了他,他心疼、悲痛,但却并未阻止,因为他已经决定无论生死都陪着她。
只要她开心,只要她快乐,无论哪里他都会陪着去!
无论天堂还是地狱、
不管重生多少次,
每一次,
他都会无怨无悔、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