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便是庶女,虞氏也是不大乐意许给沈砚明的,她担心外头说她是个刻薄的嫡母,将庶出的女儿嫁给府上已经有两个嫡子的小官做继室。
可是她不曾忘记,如果不是因为沈砚书,绝对轮不到自己的女儿做皇后。
他们顾家是欠了沈家人情的,若是沈砚明过来讨个庶女都讨不到,相爷怕是难免觉得他们顾家忘恩负义。
实在不行,她也只能多给庶女出些嫁妆,再安慰她到底是相爷的亲弟弟,嫁过去没人动得了她,算作弥补了。
公孙氏一听虞氏这话,却是不高兴了:“什么庶女?我儿可是老身的嫡子,既然是为他求亲,那自然也要求娶嫡女才能匹配了。”
虞氏脸色一僵:“这……那不知是旁支哪房的嫡女?”
夫君倒是有几个分了家的兄弟和堂兄弟,都并未担上多大的官职,只是想来把嫡女嫁过去,也定然是舍不得的。
恐是要自己与夫君说不少好话,甚至许出去不少利益了。
公孙氏拉下脸来,隐约觉得虞氏分明就是看不上她儿子,不然怎么一会儿庶女,一会儿旁支的嫡女呢?
她不快地道:“我求的是顾夫人你的女儿,南栀姑娘!”
虞氏大惊:“南栀?!”
她怀疑公孙氏是不是疯了!若沈砚书未婚,求娶南栀,那还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一个已经分家出去,还有三个孩子的沈砚明算什么?
公孙氏笑着道:“正是呢!听说贵府的南栀姑娘国色天香,老身想了想,恐怕也只有小儿能配得上了。”
虞氏都听懵了,沈砚明配得上?沈砚明拿什么配?
公孙氏还自顾地道:“虽然说南栀姑娘这些年流落在外,名声有些不好,还因为退婚有些流言蜚语,但是我们家砚明是个宽厚的,不在乎这些。”
虞氏便是再好的脾气,听到这里也沉了脸,那可是自己的心头肉,是自己牵挂了多年,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女儿。
怎么到了公孙氏的口中,竟是如此轻贱?
女儿受辱,她也是顾不得面前是沈砚书的母亲了,冷着脸道:“既然老夫人话里话外,都在嫌弃我女儿,又何必来说这门亲事?”
“小女见识浅薄,离家多年,规矩也学得不好,恐是配不上贵府的二爷,这事儿就算了吧!”
令虞氏没想到的是,她委婉的拒绝,落到了公孙氏的耳中,竟然是另外一个意思。
公孙氏摆摆手,开口道:“就算见识浅薄,规矩不好,我们家砚明也不嫌弃,毕竟谁人不知,顾家将要出一位皇后?”
“南栀姑娘有这么一个妹妹,纵然是有再多的缺点,也是算不得什么了!”
虞氏都快被气笑了,一时间都弄不清楚,这人到底是来说亲的,还是特意上人来嘲讽奚落她的宝贝女儿的!
公孙氏说完这些不算,还接着道:“怎么不叫南栀姑娘出来,给我瞧瞧?”
“外头都说她是如何的倾国倾城,但是老身竟还没见过本人,倒也不妨替我儿看看,有没有言过其实!”
见着她还挑拣起自己的女儿了,虞氏便是和善都懒得装了。
冷着脸道:“我女儿如何,不劳老夫人您费心,也不需要老夫人您来验看,她的婚事我们家已经有安排了!”
公孙氏撇嘴道:“你们不是刚刚才与萧家退亲吗?这是又瞧上哪家郎君了?”
“不是我说,这京城又有谁家的郎君,能比我家砚明更好?顾夫人你还是要迷途知返,莫放着西瓜不要,去捡了芝麻!”
纵然虞氏作为母亲,也很明白,在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总是最好的,可是似公孙氏这般,没个边际地胡乱吹自己的儿子,也是叫她难以理解。
这人就不担心这些话传出去了,树敌不说,还会招人耻笑吗?
虞氏:“这未来女婿好不好的,也是我们顾家的事,夫君与我自然会看好。”
“既然沈二爷这样好,想来也是不缺姑娘嫁给他的,我们家便不凑这个热闹了!”
公孙氏听完,竟是喜滋滋地道:“那是!愿意嫁给我儿的人确实不少,昨日我才又给他安排了两个妾室呢!”
她说着这话,还去看虞氏的脸色,便是想叫虞氏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香饽饽,不少姑娘抢着来做妾。
却不想虞氏听完脸都绿了。
便是满京城去打听,也没听说那个体面人家跑去说亲的前一天,还先给儿子纳两房妾的!
这知道的,说是首辅大人的母亲为人浅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孙氏仗着大儿子的身份,故意过来欺压他们顾家的。
公孙氏尤为自得:“不过纵然愿意嫁给我儿子的有许多,可我还是觉得南栀姑娘才配给我儿子做正妻。”
“尤其她还是枝枝的好友,若是嫁给了砚明,她们两个不就是关系更亲近的妯娌了吗?”
虞氏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公孙氏约摸是有些听不懂人话,自己明着暗着正着反着都拒绝过了,对方竟然还在自说自话。
她便不快地道:“我女儿是不会给别人做继母的,老夫人您还是死心吧!”
公孙氏一愣,反问道:“难道你的意思是,将女儿嫁过来的条件,是要我们家毒杀了砚明的几个孩子?”
“你们顾家人怎么这么恶毒?连这样丧天良的要求都提得出来!”
虞氏多年来与其他命妇说话,都不需要说得很直白,彼此暗示两句,就能明白所有的意思。
可今日遇见公孙氏这样完全没法子沟通的人,她只觉得自己难受得快发狂。
咬牙切齿地道:“老夫人到底要我把话说多明白才满意?我家没想害那三个孩子,我只是告诉老夫人,这桩婚事不可能!不论您如何说,都是不可能!”
这会儿莫说沈砚明是个什么人了,便是只因为有公孙氏这个婆婆,她也是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的!
如今虞氏才算明白,当初枝枝为何会因为公孙氏,拒见相爷,谁乐意与这样的人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公孙氏不快地站起身:“顾夫人,你是不是有些不识好歹了?如果不是枝枝为顾南栀说项,你当我愿意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