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鱼出院后的第三天,就办理了出国手续。
她在英国的学业还未结束,但她的路程规划,是次日直达缅甸,晚上的飞机再到英国。
接走夏鱼的是波仔,按照夏盛平之前交代的交货时间,已经足足晚了快一个月,而对方迟迟未联系夏鱼,中间自然是玉雅截走了一切信息。
夏盛平交代夏鱼,自己身体原因,随时会出现意外,但夏家还有一笔买卖需要完成,便把夏鱼作为备用授权人,以防万一。
至于是什么买卖,夏鱼至今无从知晓,
她只知道,按期交货,完事后回到英国,完成她的学业。
她从来不过问夏盛平做的什么生意,反正从小到大,只知道,他做大生意的。
……
漆黑的屋里,阳台上的玻璃门,映着一道挺拔的身影,手上的一点星火在月夜之下,格外悲凉。
一双黑眸盯着远处的夜空,繁星点缀,他不禁想起那晚,顶楼上,长发飞舞,白裙飘扬的女人。
被他圈在怀里的纤细身体,如寒冬里的暖阳,欲要将他融化。
——江亦风,你要不要跟我谈恋爱,一辈子的那种。
——这样……要对我负责的。
——给我名分。
深邃眼眸里染着幸福的笑,他轻轻抽了一口烟。
“风哥,小鱼明早就能到。”玉雅站在江亦风身后,看着他孤独而冷漠的背影。
“嗯,联系好就行。”江亦风淡声说着,继续抽着烟,看着远方。
玉雅抿抿唇,往前一步,双手从后抱住江亦风的腰。
江亦风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眼那双紧锁在腰间的手。
“风哥,等这次交易结束,我们一起离开,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吧,我讨厌这种生活,也害怕这种生活。”
玉雅扑在他宽广的后背上,享受地闭上双眼。
江亦风抬手去掰她的手:“玉雅,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别,风哥,”玉雅锁得越紧:“就算现在还不能接受我,往后,我一定会让你接受的,玉雅的心,只装了风哥一个人,嫁给夏盛平,非我所愿,求求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玉雅的一番告白,入骨的爱,却不曾让他有半分动容。
只因他心中,独独够装言北一个人。
江亦风继续掰开她的手,往阳台上走出去:“好好休息,明天可不能出差错。”
玉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泪水花了妆,湿了衣。
“你还爱言北,对不对,你对她的喜欢,对她的爱,从未改变,不是你们不合适,是你无法给她幸福,你和她,就不是一路人。”
玉雅字字句句戳在他的心窝上,手上的烟狠狠被吸尽,他又掏出一根点上。
前尘未知。
他所有的承诺,对她来说,是残忍的诺言。
江亦风朝着夜空长叹一声,嗤笑道:“玉雅,天使和恶魔,是没有结局的。”
玉雅垂眸,轻笑出声:“那我等你,我愿意陪你做恶魔。”
江亦风转过身,身体倚靠在阳台栏杆上,长眸微敛,看着对面看起来有些陌生的玉雅,晚风吹来,把他的衬衫衣角吹得一起一伏。
……
大院里的银杏树,绿叶一簇簇,一丛丛,开得正茂正绿。
言北和小黄在树下,享受微风自带的清凉,阳光透过枝叶,光影斑驳地洒落一地。
“王瑾夏,你给我站住。”
芙蓉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言北回头,王瑾夏像风一样朝她跑过来。
“北,救命。”王瑾夏气喘吁吁坐到长椅上,紧张兮兮地往回看。
“没来,都进屋去了。”言北眯着眼看了看。
闻声,王瑾夏顺顺胸口,努着嘴说:“我差点被我妈打成残疾。”
言北瞥她一眼:“活该。”
“北,你可是我的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不帮我呢。”王瑾夏拧着双眉。
“我帮理不帮人。”言北拿片银杏叶轻轻拨弄小黄的后背。
王瑾夏不开心地双手抱臂,气恼地说:“看来,你是芙蓉的亲闺女,我是养女。”
言北闷笑:“吃醋呢,芙蓉姨总不可能对我打打骂骂吧,亲妈才会那样。”
言北鼻头突然一酸,有些怀念被刘云数落的日子,现在想想,那些被教训的日子,原来挺幸福,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
“北,你帮我劝劝我妈,我还没玩够呢,嫁什么人啊。”
刘峥家里催的急,好几次电话打给芙蓉说她俩结婚的事,可都被王瑾夏否决。
她还埋怨刘峥,让他安抚家里人,说迟早会嫁给他,她现在正是事业的巅峰期,要是突然去结婚,就要面临被催生,那就是自己断了自己的路。
这不,这两天,跑到北屏躲刘峥,可躲得了刘峥,躲不了芙蓉,一天三顿,不是打就是骂。
王瑾夏无处可逃,放出狠话:再逼,我离家出走。
吓得刘峥不敢再提,哄着她,让着她,芙蓉可不惯着她。
言北安慰她:“好了,瑾夏,年纪也不小了,遇到刘峥这么好的人,闭着眼嫁也不亏。”
王瑾夏撇撇嘴,靠在她肩膀上:“我知道刘峥好,可我们说好的,一起穿婚纱,一起嫁给心爱的男人,一起见证彼此的幸福,我怎么能食言呢,北,我等你。”
言北抬手揉揉肩上的脑袋:“傻瓜,你不是恨嫁吗?赶紧把自己嫁出去吧。”
“不行,说好一起的。”
“你等不了我,我那个心爱的他,不知身处何方,也许很久……也许一辈子,刘峥可等不了你。”
“北,”王瑾夏起身,蹙眉盯着她:“江亦风到底什么情况,他到底能不能给你幸福,这好男人多的是,也不缺他一个,你又不是有不老之身,容颜易老,到时候,怎么办?”
言北仰头靠在椅背上,光影刺得她眯起双眼。
“瑾夏,从对他动情那天起,我就是一个窝囊废,他不仅入了我的眼,还入了我的心,那是入骨的爱,连根拔起,我就得自取灭亡……我不怕死亡,只怕过程太疼,我受不了……我相信,我能等到他回来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