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想错了。
玉展鸿和薛契是完全不想来面对四师妹，段意锋身为大师兄不得不来，才走了这一趟。
阮辞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嘴角勾着讽刺的笑。
什么灵药，恐怕比不上那日玉展鸿送给沈未苍的半分好，不过是拿来糊弄她的。
“师伯和师尊来了，”徐映慈往外看了一眼道，“阮师妹你好生休养，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两人走出门，迎面看到檀渊几人，恭敬行礼，又与沈未苍打了招呼，有些恋恋不舍地往外走。
沈师妹不怎么出灵竹林，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到她，可惜没有机会多说几句话。
屋内的阮辞听说檀渊总算肯来见她，心中刚涌上一丝喜悦，就听到了沈未苍的声音。
“四师姐，你怎么样了？”
粉裙少女率先小跑着进了屋子，面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切。
她绕过屏风来到阮辞的床前，见她脸色如此苍白，心中已经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伸出手掩住嘴：
“四师姐，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阮辞闭了闭眼，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在檀渊的心里不过是最普通的弟子，是比不上女主的。
怪只怪她来得晚了，来不及阻拦檀渊和女主初遇。
她只好虚与委蛇：“小师妹放心，我没事。”
檀渊和敬寒走进来，扫视过阮辞身上的伤，面色淡淡。
阮辞撑着坐起身：“弟子见过师尊、敬寒师叔。”
檀渊没有回应，转身去了屏风外的椅子里坐下：“是何人闯进了思过崖？”
阮辞有些犹豫地看了沈未苍一眼，她不知道在女主面前透露洛夙的身份是否合适。
沈未苍好奇地眨了眨眼：“四师姐你看我做什么，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阮辞移开视线，这些年她再也没有联系上云昭，不知道她如今情况如何。
但洛夙既然回了魔界，想必云昭也应该在他身旁吧。
洛夙现在又不认识沈未苍，应该没什么。
“如果弟子没有看错，那日打伤我的，应该是魔界新继位的魔尊，洛夙。”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倒不是装出来的，洛夙一击重创了她的灵根，甚至连金丹都有破裂的迹象。
这几日徐映慈和徐映怀帮她疗伤，才勉强压制住侵蚀进来的那股魔气，可是却丝毫无法将魔气驱逐出体内。
再不想办法，阮辞这么多年来的根基很快就会毁于一旦。
檀渊皱了皱眉，魔界近百年来腥风血雨，先是有内乱，后来平息了叛军，魔尊受了重伤，几个幸存的皇子又打起算盘。
前些日子听闻年龄最小的九皇子成为了新任魔尊，此时魔界应该元气大伤，洛夙不重新整顿，竟然还有闲心跑来灵雾山？
“你怎么知道他是洛夙？”
檀渊语气淡淡，可话中带着的怀疑让阮辞心头发酸。
她强行压下去，咬了咬唇，又看向沈未苍：“弟子看到了他额头上的魔纹，那是只有魔界皇族才有的。”
洛夙心狠手辣，对手足也丝毫不曾手下留情，将所有与他争斗的全都屠杀殆尽，如今魔界皇族除了他，已经没几个人了。
除了他之外，恐怕其它的皇族不会有能力有胆子敢闯灵雾山。
虽然檀渊想不透洛夙这么做的目的。
沈未苍听得无聊，站起身往外走：“四师姐，你和师尊师叔慢谈，我就先出去了。”
阮辞的落魄样她已经看到了，比想象中伤得还重，沈未苍走出阮辞的住处，心情还不错。
“师尊，”屋内，阮辞思来想去，有些不确定地道，“洛夙现在恐怕还在灵雾山附近盘旋。”
灵雾山太大，檀渊再缜密也有疏忽的地方，洛夙只要有心，总能找到法子避开檀渊的耳目。
听了阮辞的话，檀渊没什么反应，她继续往下说：
“还请师尊照顾好小师妹，弟子有预感，洛夙是冲着小师妹来的。”
果然，话音未落，她就察觉到了屏风外檀渊身上散发出的不悦。
“为何这样说？”
他压低了声音，阮辞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她提着心，声音有些不确定：
“弟子只是猜测，因为我昏过去之前看到他身上有寻物铃，上面隐隐约约有小师妹的气息。”
阮辞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借檀渊杜绝沈未苍和洛夙的相遇。
檀渊是不屑于查探她有没有说谎的，何况在沈未苍的事上，他宁可信其有。
那晚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洛夙一击吐出血来，从来没看到什么寻物铃。
洛夙之所以来灵雾山，恐怕是记恨当年自己趁他落难时将他绑起来关进锁妖笼中的仇。
可是他能闯进灵雾山，就有撞见沈未苍的可能。
虽然不知道云昭和洛夙现在是什么情况，但阮辞还是下意识不愿意让洛夙见到沈未苍。
她稍微动了动，浑身痛得厉害。
阮辞心中有些无语，她当时也是为了洛夙好，要不是看在闺蜜的份上，她才不会管闲事呢。
檀渊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问下去：“此事我自有定夺，你不必再管。”
“方才敬寒说你被魔气侵蚀，灵根受了重创，魔气他会帮你拔除，其余的伤你便安心养吧。”
听出檀渊的意思，阮辞有些着急：“师尊！弟子......”
她原本就修为停滞，现在金丹隐隐有了裂痕，如果没有檀渊相助，她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养好伤？
如今她都这样了，檀渊竟然依旧对自己不管不顾，阮辞心中发寒。
她自从穿进这本小说，一直在想办法拯救他，如果不是为了檀渊和洛夙，她何至于受这么多伤痛？
檀渊站在门前停下脚步：“再过上半个月，优昙秘境就要开启，你们五人都要去秘境历练。”
“小五需要优昙秘境中的妖皇骨巩固根骨，你们谁能帮小五拿到妖皇骨，这百年来犯下的错为师便一笔勾销。”
阮辞不可置信地盯着屏风看，像是要透过屏风看到檀渊。
“若是完不成任务，回了灵雾山，我自会连着先前的过错一同降下责罚，还有半个月，尽快调理。”
说完，他无情地迈步走了出去。
阮辞愣怔坐在床榻上失神，檀渊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心狠？
以她的状态，别说去秘境历练，就算寻常的修炼都完成不了，这是要看着她去送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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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未苍回了灵竹林，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皱着眉打量一旁的景色，与平常没什么不一样，可总有种怪异感。
走进大殿，一个黑衣少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几乎与她面贴面，吓得她惊呼出声，往后退了一步。
“苍苍！”
少年容貌昳丽，头顶竟然还竖着一对毛茸茸的白色耳朵，耳朵还在不停地抖动，他朝沈未苍粲然一笑：
“我终于找到你了！”
沈未苍缓过神重新看向他，顿时瞪大眼：“你是什么妖怪，竟敢擅闯我师尊的汇神殿！”
少年灿若寒星的眸子眨了眨，含着春水一般：“苍苍，我是......”
洛夙将要出口的话戛然而止，有些纠结起来。
苍苍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当年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在她面前现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