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不说话。
他当然有办法,那就是明确的告诉她,她Adar死了,死的透透的了,她现在见不到,长大见不到,一辈子也见不到了。
米涅斯看出他的想法,说:“拉斐尔,物极必反,只要你身上有他的气息,她就永远不会相信他死了,再如何反复强调都没用,而迟早有一天,她会反应过来你身上为何有他的气息,到时候,你如何应对?”
拉斐尔怔住。
米涅斯:“既然你想要明确的告诉她,不如我们现在就和她说清楚,她的Adar是如何死的,Adar又是为什么选择了你,我倒是觉得告诉她很好,至少她不会真正的怨恨你,可如果是这样的话......”
米涅斯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拉斐尔。
拉斐尔明白他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如果是这样,他身上将永远背负另一个人。
他身上将永远会有他的影子。
尤其是现在Ador还小,她无法分清亲近他是因为Adar,还是因为他。
或许因为Adar,对他反而更亲近。
但拉斐尔厌恶这样的感觉。
米涅斯微微一笑,“你看,你想要对她坦诚,想要她面对现实,可现实是那样的残忍,对你对她都一样。”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安多,“拉斐尔,给她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
吃完了饭,米涅斯让宗茨宗羽带着安多去玩,庭院中只剩他和拉斐尔。
“我要去休眠一段时间了,拉斐尔。”米涅斯说:“圣城的一切要依赖于你,安多宝宝也是。”
拉斐尔:“放心吧,我会处理好一切。”
米涅斯:“安多宝宝还小,有些事不要抓的太紧,好好和她相处,不要再给她留下阴影。”
拉斐尔一顿,“什么意思?”
米涅斯起身道:“我的力量越来越衰弱了,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拉斐尔沉默片刻,问:“你是不是动过我的记忆?”
这是米涅斯的能力,可以制造以假乱真的幻境和记忆让人深陷其中,也可以抹除别人的记忆。
一只半透明的金色蝴蝶落在米涅斯的指尖,这是他的精神体,黄金幻影蝶。
他的精神体和他一样,也开始变得衰弱。
等他的精神体透明至消失,就开始轮到他了。
拉斐尔看到他的精神体衰弱成这样,皱眉道:“你耗费了那么多力量,只是为了抹除我的记忆?为了什么?”
米涅斯:“拉斐尔,你是我的继承人,也是我养大的,但我能为你做的已经不多了。”
他再次道:“拉斐尔,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
米涅斯进入休眠后,拉斐尔就变得忙碌起来。
圣城的事务众多,很多事都需要拉斐尔过目。
长老们都知道米涅斯能量逐年衰弱,就快要归树了。
过不了多久,等米涅斯再一次休眠醒来,拉斐尔就要正式接任黄金祭司了。
而安多,也要同拉斐尔一起,承担起大伊维的职责,不过现在她还小,长老们决定再过个两三年,再教导她关于大伊维的事务。
眼下还是先教安多说话,必须要跟他们沟通才行,她不能只和拉斐尔还有和她契合的哨兵说话。
哦不,现在又多了一人。
“妹妹,这是鸣野。”
云纱将一个少年推到安多面前,“以后他和宗茨宗羽一样,陪着妹妹一块玩好不好?”
安多才五岁多,也不懂什么是侍奉,只当身边多了几个玩伴。
安多抬头看了眼少年,就继续拼手上的拼图。
鸣野受到了和当初双胞胎兄弟一样的待遇。
双胞胎正在陪她玩益智拼图,看到鸣野,二人对视了一眼,眼底都升起某种防备。
他们认识鸣野,在羽族主家的宴会上见过,鸣野是主家一位小少主,但他因为等级太低,天赋也不高,没有如他的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受到重视,甚至都不如一些堂表兄弟姐妹。
譬如他们二人,说起来,他们二人算是他的远方表弟了。
宗茨记得在一次宴会上和他搭过一次话,他直接让他滚。
他还几次在宴会上和人打架,打的很狠,输的也很惨。
能力不高,脾气也不好。
圣城怎么挑了他来?
二人想到他的脾气,下意识护着安多。
云纱将鸣野带来就离开了,她想着趁拉斐尔不在,正好让安多和他们好好相处。
然而安多根本就没有在意院子里多出了一个人,她全神贯注的拼着拼图,倒是宗羽宗茨二人紧张的盯着他。
宗羽犹豫了会,上前和鸣野说话,“少主......”
鸣野:“这里没有什么少主。”
宗羽:“......鸣野,你刚来,需要什么......”
“你们在这,天天就是陪一个小孩玩?”鸣野蹙着眉头看着安多,“她有什么特别的,和那些娇滴滴的向导有区别?”
宗茨很不喜欢他的语气,“你要是不喜欢,滚回去好了。”
鸣野:“你以为我想像你们一样,整天就围着一个小孩转,没出息。”
宗茨怒了,“你倒是很有出息,不过一个d级哨兵,拽什么拽,来了圣城你连少主的身份都没了,算个屁啊你,臭鸟。”
骂一只苍鹰是臭鸟,成功激怒了鸣野。
眨眼间二人就撕打在了一起,鸣野虽比宗茨大个一两岁,个头要高些,实力却差不少。
但他打架狠,比起双胞胎从小金尊玉贵,被排挤冷待着长大的鸣野知道怎么打赢面更大。
宗茨很快就落了下风,被鸣野摁在地上锤。
宗羽本来是护着安多,怕波及到她,看到弟弟被摁着打,他也忍不住了,先是抱着安多去到廊下,给她手里塞了个果子,拍拍她的脑袋,就冲上去加入战局。
鸣野被兄弟俩掀翻在地,又快速爬起来,手一张生出弯钩般的鹰爪,背后也长出双翼来。
有了异化的加持,双胞胎都被鸣野给击飞了出去。
这样作弊一样的打法,让兄弟二人敢怒不敢言,良好的教养让他们明白二打一本来就占了上风,他们也铭记家族和圣城的教导,在圣城是绝对不能主动异化,异化习惯了,就会依赖异化的力量,从而影响情绪,容易变得暴躁。
安多捧着手中的红果果啃着,看着三人撕打在一起没有太大的触动。
跟Adar流浪的那些日子,她见过太多打架的场面。
Adar说过,要远离这些情绪暴躁的动物,除非有能力控制他们。
她不想控制他们,她的拼图还没完成。
“哗啦啦!”她放在桌上的拼了一半的拼图被撞翻,撒了一地。
安多看到她的拼图撒了,立即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