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颔首道:“无妨,只是若军饷不由官府供给,你粮草如何跟上?”
王浩神秘一笑道:“此我自有应对之法,届时你麾下其余部队莫要前来争抢便是。”
“哼,你未免也太小觑其他大青官员了,若真发生军阵胆敢抢夺友军粮饷,我必严惩不贷。”梁璟斩钉截铁道。
“那我就放心啦,只是这军校的土地……”王浩迟疑着问道。
梁璟沉稳地摆了摆手:“此事易耳,就在防城港之畔,我即刻为你划拨一块土地,你速遣人前去建设。”
王浩嘴巴笑歪,有了防城港,南洋势力算是第一次进入了内陆,往后以点带面,逐步会覆盖到更多的区域。
王浩见叶之名还瞪着自己呢,便道:“总督也是想在粤省同样操作吗?我觉得王家湾的位置就不错,要不也划给我建军校吧?”
叶之名轻哼一声,稳步前行,缓声道:“绝无可能,日后我会安排地方团练民兵至你南洋受训,这训练费用我羊城自然出的起。”
汗,听叶之名这么说王浩便知道他是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
王浩这个支援桂省的方案看上去是在帮助桂省训练士兵剿匪,其实按刚刚的方案实施的话,由于军校隶属于南洋,也就是说学员毕业后,关系自动就归入了南洋户籍,成为南洋军队的一员。
今后去各地作战,都是以佣兵的形式,换青朝的说法,这个叫勇营。
青朝军制里,本来就分满营,绿营和勇营,其中满营旗兵不说,由汉人组成的绿营和勇营,最大的区别便是作战区域问题。
青朝发展到现在,每个地方的绿营相当于地方治安军,战斗力低下不说,还往往鱼肉乡里,而勇营虽早就有形,然而也是在太平王朝兴起之后,才逐渐走向正规化,曾国蟠的湘军无疑是其中极具代表性的一支勇营之兵,不仅能够跨区域作战,而且还可以在各地筹募粮饷。
按时间上说,此时的湘军正在赣西围攻九江,可以说十分煎熬,而曾国蟠由于他家老曾离世,撂挑子回家丁忧去了。
尽管如此,湘军仍然以不可阻挡之势崛起,最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勇营的制度,它不但不受地方府县节制,还能以战养战,更为重要的是,它还能在作战当地盘踞,设官设卡收取商业厘金,可以说,在这个时代,有个一官半职,便能上报朝廷搞团练,设立勇营,如果你凑巧还能打仗,敢打硬仗,飞黄腾达不是梦。
自来军功容易升迁,趁着这会儿曾国蟠回老家丁忧,有个叫胡广翼的猛人,带着自己黔中老班底,一路杀到武昌,尽驱湘北境内太平军,仅一年多时间里便走完了叶之名十年的奋斗,现在官至湘北巡抚,妥妥的封疆大吏。
额,扯远了。
王浩见梁璟眉开眼笑,叶之名也没提醒,想来是不会拆自己台了,便道:“学政大人,粮食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虽然吕宋此时没有水稻,但交趾有啊,算时间下个月他们就可以收割第一季的稻子了。”
梁璟看了眼中一旁的叶之名问道:“总督大人,这个方案你同意了?”
叶之名颔首道:“非常之期当行非常之举,现今桂省烽火连天,剿灭洪妖余孽势在必行,我们从交趾国购置粮草,依市价支付钱款即可,王浩,此事你须妥善料理,若让我得知你的军队在交趾欺凌百姓,强取豪夺,我定会设法让朝廷将那些人皆定义为叛军。”
王浩立即点头道:“总督放心吧,交趾平民是生产力的第一要素,涸泽而渔这么蠢的事我当然不会做,能用钱解决的事,干嘛动刀子。”
叶之名也没弄懂王浩突然的生产力第一要素是个什么意思,淡淡的嗯了一声后接着道:“子重,王浩欲修建一条从交趾河内通往防城港的铁路,你做好配合工作便可,下个月我会把华全派去太平思顺道任按察使,有他在协同政务,你们两人大可放心。”
梁璟点点头,王浩更是心中乐开花。华老哥去了桂省,自己就不要在操心和桂省官员的扯皮问题,完全体华全是个狼灭,狠起来连王浩都坑,专治一切不服。
此时,三人已经快步行至火枪营门口,这会儿都能听到里面不断传来的砰砰枪声,王浩眼睛一转,立即道:“两位上官,要生产枪,炮,铁甲舰,煤炭和铁矿是关键,现在我都从伍家和美丽国人那边采购,你们知道的,他们吃相难看的很,每吨钢铁的价格高到丧心病狂,你们看......”
煤炭和铁矿,历来都是官营为主,像叶之名和梁璟从底层上来的官员,十分了解里面的弯弯绕绕。
王朝经历两百年,盘踞在矿产的开采和运输利益链上的固有势力早已根深蒂固,盘根错节,而且里面的水更是深如黑渊。
如果是像南洋这种十八线小知县衙门要采购,自然没哪个大佬会瞧上一眼,而一旦没了上层人打招呼,下面的小鬼难缠,会层层盘扣,成本水涨船高,抑制发展。这就叫毒瘤,也可以称为吏治崩坏。
叶之名深知凭他一己之力想改变这个根本不可能,皱着眉道:“你有什么打算?”
王浩嘿嘿笑道:“我想在防城港开办一家炼钢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