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从后世而来的贾凌云更是明白这点。
多少帝王将相防民之口胜于防川,秦朝商鞅变法,将有思想有抱负的百姓变成杀戮的机器。
若真将百姓比作洪水,那贾凌云觉得洪水只能疏导,哪有防堵的道理。
越防堵,洪水越大,若堤坝出现裂缝,便会阉泽天下。
历史已经给够了教训,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惜谁都不把这个道理当成道理。
破辽城一日后,辽城在勇冠军与陷阵营的共同建设下,破坏的房屋、城墙、王宫基本得到修缮,而辽城百姓虽说还是惧怕勇冠军,但不似一开始那么仇视。
恰逢今日皇帝特使降临,辽城洒水净街,在城门口摆设香案。
贾凌云身穿官袍,与贾若象、韩凌、程汉、阿朵哆等一众文武将领迎接皇帝特使。
嗯哼.....
当皇帝特使从马车内下来后,阿朵哆眼前一亮,小声与一旁的韩凌嘀咕。
“这不是...那个李申么....”
“咳咳咳....好像...好像是的....”
凡是幽州老将,哪个不认识李申,记得他看见公孙衍的手令后,嚎啕大哭,但还是同意从此以后为贾凌云鞍前马后,谁也没想到李申鞍前马后第一件事便是假扮皇帝特使。
阿朵哆小声询问道。
“他什么时候成为皇帝特使了...这...假冒皇帝特使...可是大罪....”
程汉听见阿朵哆与韩凌嘀咕的声音,也加入两人的讨论中来。
“若是别人那肯定是假冒,但丞相写圣旨,那不是天经地义么!!”
“再说了,洛阳离辽城这么远,哪有特使可以一天之内到达....”
阿朵哆双眸疑惑。
“主人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他的号令咱们谁敢不遵从,干嘛多此一举呢?”
“糊涂!!!”
韩凌轻声呵斥道。
“丞相要给贾若象将军封王,凭他丞相的职务怎么封的动呢,所以当然需要天子诏书了....”
呜呜呜——
呜呜呜——
天子特使代表的是天子脸面,出行声乐缭绕,牛角号鼓齐鸣。
“跪~~~~”
一声长喝之后,众人齐齐下跪,李申连忙撩袍搀扶住贾凌云。
“天子明诏,丞相免跪!!”
“这个...该跪还是得跪!!”
李申暗暗咂舌,你敢跪,我还不敢受呢!!
“这个真不用跪!!!”
见李申坚持不受,贾凌云嘿嘿一笑,也就不搞这些繁文缛节,从地上站起身。
“谢陛下隆恩!!”
“臣贾凌云在辽城,叩问天子圣安!!”
李申拱手长喝。
“圣躬安!!”
嘶——
贾凌云跟李申还在客套的时候,身后的韩凌、程汉、阿朵哆面露痛苦之意,前天夜里的军棍打的他们皮开肉绽,虽不至于断骨瘫痪,可现在弯腰跪下后背传来阵阵疼痛,让三人嘶嘶嘶的声音络绎不绝。
“他娘的...要念圣旨就赶紧念啊!!让阿朵哆在这儿跪一个降将!!阿朵哆生平只跪丞相....唔唔唔....”
阿朵哆还想说什么,却被韩凌捂住了嘴巴。
“哎~~阿朵哆将军,既然丞相要演戏,那咱们自然要配合,千万别让丞相的计划落空,不然恐怕就不是军棍了。”
想到贾凌云生气的模样,阿朵哆膀大腰圆的身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那是他头一次见主人这么生气,回去后立刻斩了几名不听话的副将,严明军纪,以后不敢再犯。
见众人跪下,李申也不敢托大,连忙从怀中拿出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天地开合,万物周而复始,君王以休养生息为社稷,朕自继位以来,感念上天好生之德,以此德行馈养万民,然幽州公孙衍,不思上报君恩,反而一再挑衅,大国国威不可让!朕仰承皇太后慈喻,特命丞相贾凌云,大将军贾若象率部袭剿,今得胜还朝,朕喜不自胜,特封韩凌为幽州都督,总览幽州军政要务,遇不决之事不必上奏,卿可自取,敕封贾若象为辽王,执掌辽东,自成一域,赐礼节斧钺,所行之事,卿可独断,所牧兵马,皆可自领,望卿体察君心,以德牧民,勿负朕意,钦此!!”
相比于董束的狂妄,李申谦逊模样倒是让阿朵哆等人不反感。
所以在李申念完圣旨后,阿朵哆等人虽说明知是假的,可还是拱手呼喝。
“臣等遵旨!!”
阿朵哆嘿嘿一笑,凑到贾凌云身边。
“主人,是不是圣旨上忘记写了阿朵哆了?”
见贾凌云投来责骂的目光,阿朵哆脸上笑容渐渐凝固,随后委屈巴巴地低下头。
“本来就是嘛...不仅没有写阿朵哆,还没有写程汉将军....”
贾凌云嘴唇动了动,还是将骂人的脏话咽了下去。
“既然圣旨上没写,那你就跟着本相回京城好不好呀....”
阿朵哆满心欢喜,毕竟早就听说洛阳繁荣,还从未去过呢。
“好呀好呀!!只是...还有程汉将军呢!!”
贾凌云气的在阿朵哆屁股上踹了一脚,随即笑骂道。
“滚尼玛的!!”
“就你重感情,一个都不落下!!!”
“程汉,现在勇冠军有多少人马?”
在贾凌云面前,程汉没有隐瞒,轻声拱手说道。
“对外说是五万...”
“实际上呢?”
“实际上收编各部降卒后有十万。”
贾凌云暗暗咂舌。
“十万...”
“十万大军的吃穿用度洛阳可负担不起,本相准备安排你到司州担任节度使,你到那之后,可以屯田戍边,让勇冠军将士自给自足,有没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