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就是知道。”
几人围在缚灵网前,委屈又执拗地盯着巫芊谣,一定要从她嘴里听到答案。
巫芊谣懒身站着,双手环胸看向几人:“拿我当救命稻草啊?”
“想听我说什么?能救、可以救、她一定会回来?”
巫芊谣轻笑一声,往几人心口疯狂扎刀子:“你们是没看见献祭大阵还是没看见她的血,明明连遗言都听了竟还这般天真。”
“知道‘遗言’什么意思吗?说得再好听那也是遗言。”
“几位多大了,自欺欺人这种戏码就不要拉着人陪你们玩了吧。”
“真以为她要让你们救活她啊,不过是给你们这群傻子留一个活下去的希望罢了,蠢货!”
她心知肚明,他们需要的不是事实,而是谎言。
是无数句能带给他们希望的假话。
但她偏不如他们的愿,巫修的恶劣无人能及。
巫芊谣痛快说完,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但几人只是安静看着她,半晌后,拂生轻声道:“我们知道你也难过,不跟你计较了。”
巫芊谣一怔,环在胸前的手倏然用力,她瞪起双眼:“胡说!老娘怎么会因为那臭丫头难过!”
说话间,一抹温热从脸侧滑落,巫芊谣的话音戛然而止,偏头望向一边。
脑海中不受控制浮现出姜雀的身影。
第一次教她习巫道,她们还不熟,姜雀臭着脸对她说:“教我。”
巫芊谣也不是善茬,眉梢一挑,冷嗤出声:“不教又如何?”
刚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已被姜雀契约,她若是用神识来压她,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但姜雀看她半晌,突然笑了,软声软气地拜托她:“求求你了大美女~”
“巫族有你这样的天才实在是巫族的福气。”
“你教会我,以后咱们一起为非作歹,你护我我护你,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一口气夸了大半个时辰,她还有什么理由不教。
姜雀聪明,天赋异禀,教她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实在很好教。
巫芊谣就是在教她的过程中才逐渐理解,为何修真界那帮老头都那么喜欢收徒弟。
看着自己走过的路,积累下的经验,在另一个人身上重现,她低声吟念咒语的模样,捏诀起阵的姿势都与巫芊谣一模一样,就像自己过往的回声。
“怎么样?”姜雀结下一个漂亮的阵印,飞到她身侧,臭屁地撞了下她的肩。
巫芊谣抬眼看去,阵印很漂亮,但她习惯性地挑刺:“符文不够流畅,起阵的时间太久,阵印不够亮......”
姜雀轻哼一声,不反驳,只乖乖记下,埋头下功夫。
直到巫芊谣再也挑不出任何错处,直到她吟咒起阵逐渐有了自己的风采,直到巫芊谣再也教不了她任何东西。
她看着姜雀干脆利落地起阵,毫无预兆地开口:“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师傅?”
说完她就后悔了,活像吞了只苍蝇:“当我没说。”
姜雀半句没跟她犟,不仅当没听见,还把人生中的第一个诅咒下在了她身上。
“你要不要这么邪门,我把毕生所学传给你,你诅咒老娘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巫芊谣差点气死,追着姜雀给她甩诅咒。
姜雀边跑边求饶:“错了错了!我给你解咒!这就给你解!”
巫芊谣信了,结果又被她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咒。
两人那天差点死一个,最后还是姜雀赢了,嘚瑟地冲她眨眼:“现在是你该叫师傅了,巫小谣。”
“叫个屁。”巫芊谣笑骂一声,从回忆中抽离,抬手擦去眼泪,看向拂生道,“把这破网扯开,老娘要回巫族翻古籍。”
几人异口同声:“会有办法?!”
“要查了才知道。”巫芊谣没好气道。
“我也去。”几人同时挥剑砍断缚灵网,拉着巫芊谣就走。
“撒手。”巫芊谣甩开几人往门口走去,“别碍事,古籍都是用巫文写的,你们也看不懂。”
照秋棠拦住她去路:“我们可以学,我们学东西很快的。”
闻耀和拂生也拦在门前:“巫族的古籍肯定有很多,你一个人看要看到什么时候?”
叶陵川在她身后道:“带上我们吧,我们能帮上忙的。”
巫芊谣半点不松口,态度强硬:“书不多,我能看过来,有了消息我自会来寻你们,”
“你们与其跟着我浪费时间,不如想办法给她铸个肉身,届时灵魂归来,也有处可回。”
听到她这句话,几人萎靡的神色终于有了点暖色:“好,好!”
巫芊谣提裙,闻耀、照秋棠和拂生给她让开路,巫芊谣目不斜视迈过门槛,抬手在拂生头上揉了下:“打起精神来,没有一点精气神怎么救人。”
“想想如果死的是你们,她会有多拼命。”
巫芊谣留下句人话,在几人的目送下渐行渐远,闻耀愣愣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她让我觉得咱们有点逊了。”
其余几人异口同声:“别带我们,谢谢。”
闻耀甩着脖子回过头:“你们活了?!”
“我去找玉宗主。”照秋棠原地一蹦跃上长剑,“问问她知不知道重铸肉身的办法。”
徐吟啸跟上她:“我陪你一起。”
叶陵川叮嘱:“师傅跟玉宗主在一起,小心别说漏嘴。”
“放心吧。”照秋棠自认还是挺机灵的,“我们一定避开青山长老。”
两人御剑而去,叶陵川沉声道:“我去冥界一趟,死而复生之事冥界想必比我们清楚。”
拂生道:“我陪你。”
话落,两人看向闻耀,拂生道:“你也一起吧,不要落单。”
闻耀摇摇头,轻声道:“你们去吧,我去陪陪仙主,这种时候,也别让仙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