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程九鸢出声喊住了他。
程宗扬转身:“何事?”
程九鸢缓缓上前,脸上虽然笑着,但浑身气势不容小觑。
她在离程宗扬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简单明了问道:“睿王许了你什么好处?”
程宗扬一惊,四周看了看。
“你跟我到书房来!”程宗扬说完转身朝书房走去。
程九鸢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抬脚跟上。
到了书房,程宗扬冷声道:“你在瞎嚷嚷些啥?”
“难道不是吗?父亲,不要把女儿当傻子。今日这事,你我心知肚明。今日这事若真按照父亲计划中那般发展,传出去,不但女儿身败名裂,程家也名声稍低。父亲不是一向标榜克己守礼,不是最在乎相府名声吗?为何做这样的事?”程九鸢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她对程宗扬这个父亲早不抱期望了,这次真是动怒了,他真是一次次让她见识到了他的无耻。
被自己女儿如此直白地点出心思,程宗扬脸上有些挂不住。
“为父正是为了你和相府考虑,才有此举动。”
程九鸢嘲讽一笑:“父亲就这般确信睿王能赢?”
“为父知晓你有些小聪明,但有很多事你不知道。我也知晓宸王不像表面那般简单,但他再如何,也赢不了。”
“父亲就如此肯定?”
“我就跟你直说了吧,睿王这些年积累好名声,不是宸王能比的。他的能力百姓和朝臣有目共睹。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如今上官家会成为第二个卫家!”
程九鸢皱眉,“父亲这话什么意思?”
“掌管玄甲军的葛宇是睿王的人!”
程九鸢沉默一瞬,“所以,这才是父亲站在睿王那边的原因?”
“当然,睿王现在民心、兵权都有了,这是争储最有力的两样东西,宸王是赢不了的。我是你爹,自然希望你好。睿王给我交了底,他心里有你。他跟我保证过,若他为帝,你定为后。”
“看来父亲是铁了心要追随睿王了。”
“爹这也是为了……”
“不必多说,你要追随谁,我不想干涉你的选择,那你也别干涉我,你也别再打我的主意。今日这样的事若再发生,休怪女儿不讲情面。”
这还是程九鸢第一次在这个父亲面前卸下伪装,程宗扬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等回过神,瞬间勃然大怒。
“混账!我是你爹,你什么态度!”
“当爹你就该有当爹的样子,你做的事,桩桩件件,哪一件是值得人尊重的?”程九鸢眼神没有一丝温度,今日这事属实是恶心人。
程宗扬一掌拍在书桌上:“你是不是以为身后有宸王,我就不敢拿你如何?你别忘了,说破天,你也是我程宗扬的女儿。自古以来儿女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与宸王的婚事是圣上赐婚,父亲是想抗旨?”
程宗扬指着程九鸢,手直抖,“混账,你你……”
门被推开,林氏闻讯赶来。
“这是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程宗扬拍了拍桌子,气呼呼坐下。
程九鸢冷眼看着他:“我言尽于此,今日这种事若再发生,我不会再讲情面。”
程九鸢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不讲情面?怎么?你还敢如何?你这个逆女!”程宗扬抓起茶杯朝门口扔去。
茶杯在程九鸢身后碎成渣,程九鸢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林氏连忙上前:“哎哟,这是干什么呢?哪来那么大的火气。”
“你没看到方才那逆女什么态度吗?我看这段时间就是太顺着她了,让她忘记了自己还姓程!”
“鸢儿向来都是温顺懂礼的,到底什么事能让她如此生气?”
程宗扬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出口。
这事说出来确实不好听,但他这样做,也是为了程家好。
程九鸢从书房出来,没有回院子,而是带着两个丫头到了宸王府。
“程二姑娘,请!”山岚亲自领着程九鸢到了书房外。
“多谢。”程九鸢微微颔首,进了书房。
楚珩正坐在书桌后,拿着笔在写着什么,听见声音抬头看来,瞬间放下笔站起身,满脸笑容。
“鸢儿。”
二人坐在桌边,丫头上了茶点,随后退下。
“今日怎么得空来我府上?”
“殿下可知道,接管玄甲军的葛宇,其实是睿王的人。”程九鸢开门见山道。
赤璋与山岚都一惊。
山岚满脸严肃道:“殿下,睿王这些年没少在卫家军安插自己的人,卫家倒了,现在的玄甲军若真成了睿王的势力,那这事不好办啊,除非咱们能有一支能跟玄甲军抗衡的军队。”
“难怪江岫白要赶回去。”
楚珩指尖在茶杯上轻点,“葛宇才接手玄甲军,江岫白也及时赶回去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本王会暗中助江岫白尽快掌控玄甲军。”
……
夜色融融,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为那寂静的夜晚增加了几分活力。
“陛下,歇会儿吧。”全公公为昭烈帝添了一杯茶,小声劝诫。
“朕所剩时间不多了,得把这些烂摊子都处理了,才好把一切交到老五手中。”说完他又压抑地咳了几声。
“可您才解毒不久,得好生休养,不然……”
“没时间了,朕还想留些时间,去江南走走,重游当年与南音走过的地方。”
全公公无声叹息,只能走过去把窗户关了,别让夜风吹着。
一连两个月,昭烈帝日日夜夜地忙着,卫家留下的一系列后患,总算理清了。
接下来的日子,昭烈帝常宣楚珩进宫,楚珩在御书房一待就是一整日,也就没时间去丞相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