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若是不想见,奴婢去打发了便是!”春桃见防风意映神色凝重,忙说道。
防风意映沉吟片刻,“传他进来吧!”
“是!”春桃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传云齐进来。
芙蓉殿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地上,映出一片片金黄的光影。殿中的香炉袅袅升起青烟,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云齐脚步匆匆地走进来,他先是朝着防风意映恭敬地深施一礼,脸上满是急切与忧虑,开口说道:“王后娘娘,小的此番前来,是想与您一同商讨如何救出夏栎。”说着,他双手不停地搓着,眼睛时不时瞟向防风意映,观察着她的反应。
紧接着,云齐赶忙开始为自家主子讲起好话来。他微微躬身,脸上满是谄媚之色,口中说道:“王后娘娘,陛下此次这般动怒,或许是由于朝中政务繁忙,从而导致肝火过于旺盛。您有所不知,陛下平日里尽管威严无比,但在私底下对待我们这些手下之人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好。只不过这帝王的心思实在难以揣测,偶尔也会产生一些误会和冲动之举。陛下也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才会如此,待过些时日,陛下的气消了,定然会将夏栎放出的。”
然后,假装不经意间,叹着气表露自己知道夏栎是女儿身的身份,“夏栎这小丫头也真是命苦,偏偏撞了陛下枪口上!”云齐说话的时候,眼神紧紧盯着防风意映的面庞,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只见防风意映听闻后,面容依旧平静如水,毫无波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波动。
云齐心中顿时明了,他停下脚步,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嘀咕道:“说来也是,防风意映这种端庄自重、恪守礼节之人怎会和外男不清不楚。想当初看见防风意映和夏栎举止亲密的时候,就连我也觉得纳闷,满心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已经得知夏栎是女儿身,这一切倒也都解释得通了。”云齐轻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愁容稍稍缓和了一些。
云齐微微躬身,又接着说道:“娘娘,您看这事儿闹的,不如娘娘去看看陛下吧,或许见了陛下,把事说开了,有些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防风意映旁边的春桃轻轻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地说道:“云齐,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齐赶忙赔笑道:“娘娘,小的就是觉得这事儿啊,要是不解释清楚,怕是会影响您和陛下的感情。而且,小的看得出来,陛下是在乎娘娘的,很在乎!”
防风意映闻此言语,心头猛地一愣,心中瞬间充斥着某种怪异的感觉。
云齐微微躬身,一脸诚恳又小心翼翼地说道:“王后娘娘,陛下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全是因为他不知道夏栎是女儿身啊。娘娘您只要去见见陛下,把这事儿说清楚,夏栎肯定就会安然无恙的。”
云齐已然把话讲到了这个份上,她又怎能听不出来夏栎之所以被西炎玱玹这般刁难皆是因为她,难道西炎玱玹这是吃醋了?
这……
这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西炎玱玹是何等高傲之人!
西炎玱玹的心里不是仅有西陵玖瑶一人吗?
防风意映在心中得出了答案:只因她是西炎玱玹的王后,西炎玱玹在乎的并非她这个人,而是她的这个身份。
她的这个身份确实不适合与除西炎玱玹之外的其他男子过于亲昵,否则便会损害他的君主威严。
防风意映的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多谢云齐前来告知!”
防风意映来到西炎玱玹的书房外。
犹豫片刻,终是走了进去。西炎玱玹正坐在书桌前,看似专注地处理政务,实则心不在焉。
防风意映轻唤一声:“陛下。”
西炎玱玹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身形一僵,却故作镇定,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防风意映走到他身旁,含笑道:“臣妾有一些趣事,特来与陛下分享。”
西炎玱玹轻哼一声:“朕可没兴趣。”
防风意映也不恼,优雅地坐在他旁边的桌子前,缓缓说道:“陛下没兴趣,臣妾也要说!”
“臣妾幼时被父亲带到山中捕猎,正巧碰见了一个小女孩,浑身是伤,也是出来捕猎的。一打听才知,小女孩母亲生下她之后,就暴毙身亡了。”
意映顺手跟他递上一盏茶,“后来她父亲娶了一个青楼女子做继母,继母百般为难她,嫌她吃得多,各种挑刺。她在家里过着非人的折磨,冬天就要去河边洗全家人的衣服,平时在家里做着各种家务。而继母生下来的女儿却养尊处优,父亲终日饮酒买醉。继母虽然已经被她父亲赎了身,却还是重操旧业,在家中接客,然后用接客的钱买各种胭脂水粉。家里的开销全由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承担。臣妾遇到她时,她浑身是伤,在林中打猎,觉得她可怜,便将她收留在身边。后来,臣妾开了琳琅阁,便叫她到店里去做了伙计。许是从小就被嫌弃是女儿身的身份,她总是大大咧咧的,言行举止像极个男子……”
西炎玱玹似乎听出了什么,面上有些许惊讶和尴尬,问道:“你说的人是夏栎?”
防风意映缓缓起身,眉眼带笑,说道:“不然陛下以为是谁?”
西炎玱玹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滋味。
本来看着防风意映和夏栎举止亲密,很是恼怒,还想好好折磨一下夏栎,结果到头来,夏栎这小子竟是个女儿身?
那他……
西炎玱玹脸上先是闪过一抹不敢置信,随后是惊讶和尴尬,最后是欣喜。最后,他强掩内心的情绪,轻嗑两声,假装波澜不惊,继续翻阅奏章。
“陛下莫不是误以为夏栎是男儿身能扛得住天牢里的酷刑吧?”
见西炎玱玹还在埋头处理政务,眉头紧锁,神色严肃。
她却故意弄出了一点声响。
西炎玱玹抬眼,假装生气,没好气地说道:“你又要作甚?莫要扰了朕的思绪。”
防风意映却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笑着走上前,从西炎玱玹手上抽走了他的笔,说道:“陛下,你整日这般忙碌,臣妾自然是心疼,特来瞧瞧,陛下当真不愿意同臣妾好好说话吗?”
西炎玱玹面上带有几分不满,抢回自己的笔,哼了一声:“依朕看,你是来看朕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