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啊……啊……”
看着眼前的男人用那银质的刀叉,一点一点刺入自己的眼球之中,仇怨的目光,逐渐偏移。
随着对方沉重的尸体猛然倒在地上,在仇怨的身后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具和这男人一样死法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排了一路。
这其中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侍从。
也有自诩为宫廷高手,在凡人的世界里的确排得上号的魔法师和武者。
但他们的下场基本上如出一辙。
不是自己自杀,就是被其他人偷袭。
人是一种社会性动物。
因此必要的结合和交流,构成了相互之间的个体连接。
而在这个连接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一点小小的摩擦。
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完全不同,想要做到百分百的契合,那只有在这个世界上复制出一个同样的自己才能做到。
甚至有些毛病就连自己都无法容忍。
因此仇恨埋下种子。
但很多时候这些种子都不会发芽,与其说是恨这么严重的词汇,倒不如说,大部分情况下,都只是一点小小冲突引起的不快。
而仇怨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一点小小的不快,无限制的放大。
等到最后,哪怕只是因为没有给自己让位置,这种小事都有可能引发异常,集体血腥的背叛和杀戮。
这便是它的权能,这便是自它诞生以来就定然要背负和使用的力量。
在以前仇怨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力量有过任何程度上的思考。
但是到了现在当它看见眼前地上这些尸体之时,它终于开始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对于凡人来说带来的巨大变化。
但这种感受也仅仅只停留在感受的程度而已,毕竟对于它来说力量是没有对错之分的。
而被自己所使用所释放出的力量,那更是绝对正确的。
“啪嗒。”
那个倒下的男人在自己生命流逝的过程中,用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仇怨的脚踝。
看着对方临死前拼命的阻止和挣扎,仇怨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向前走去。
它那流动性的身躯在一瞬间贯穿了对方的手掌,瞬间就将对方的手溶解。
在这巨大的痛苦折磨之后的男人终于是断了气。
此刻眼前的走廊已经豁然开朗,不再由任何人阻拦仇怨的前进道路。
它忍不住开始心想,当初自己随同尊主前往那名叫兰斯洛特的人类皇帝之宫殿时,祂是否也面临过同样的情景。
一想到这种事情,仇怨的脸上便浮现出一丝庄重起来。
以至于它都没感觉到自己正在下意识的模仿君主的一举一动,好似能够让自己身为使者的身份更加匹配着眼前的血腥皇宫。
等到它将自己的身躯调整到了一个相对而言还算比较酷的姿势之后,它向前方走去推开了走廊进口的那种沉重的大门。
里面的内容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但是下一秒从左右两边呼啸而来的风声已经宣告了这里的人并不欢迎它这件事实。
“嗡!”
斧戟的刃死死的卡在仇怨的左右两个肩膀之中,紧接着就卡死,无法挪动。
仇怨抬起手来,轻轻将双臂展开,用五根手指,抚摸过周围的两名披甲,士兵的头盔之上。
下一刻他们就被自己体内的血液由内而外的刺穿,发出惨烈到极点的尖嚎!
当仇怨走过他们的时候,身后又多了两具尸体。
看着眼前残酷到了极点的存在,站在上方,在五个议员的簇拥之下,漠然注视的奥斯塔尔汀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我已经在这里等待你多时了,来自尊主的使徒啊。”
他如此说道,但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
似乎就是在那里静静的站着,等待着仇怨亲自上前将他那颗大好头颅直接取下。
毫无疑问,眼前的男人必然就是尊主所说的那个引导一切的人,仇怨想了想,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颗骸骨头颅之上浮现出一丝严肃的表情。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以至于空气之中的严肃逐渐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滑稽。
直到奥斯塔尔汀再次笑出声来,这样的沉默才被彻底打破:
“在了解尊主的过程中,我已经清楚的知道你们当中的很多人都很有意思,现在看来这种说法并不虚假。”
“无论是艾米莎的迅猛和不合常理,还是眼前你这故作高深的沉默姿态都让我大开眼界。”
“能够领导你们的尊主,虽然我还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想来一定是个极其有趣的人。”
“只是很遗憾,这里是哈托克姆,我们之间的立场决定了,我们双方必定要作为敌人站在对立面上,因此不会再有跟他聊天,深入了解的机会。”
伴随着奥斯塔尔汀伸出双手,在那一瞬间,仇怨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紧接着他它便看到匍匐在他脚下的五个议员猛然转身,将那张已经被赤红光芒照耀的有些令人发寒的恐怖面容展露在仇怨的面前。
他们已经死了。
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的伤痕,但是那干瘪到足以在阳光下展现出所有阴影痕迹的面容,简直就像是经历了几万年奉化的木乃伊一般被人从头到尾吸干了称之为生命力的东西。
他们朝着仇怨前来,但并非是为了和仇怨战斗。
一种凌驾于人类意识之上的怪异意志,正在操纵他们的躯壳,最终五个人以五角星的站位将仇怨团团包围。
紧接着,独属于古老者的语言,从他们的嘴中开始不断吟唱而出。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语言的瞬间,仇怨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熟悉。
像是自己在哪里听过一样,他不断寻找着自己可能有印象的记忆,最终停留在伊尔那个小镇之中,那来自奇美拉之神的怪奇低语。
只不过相比那时,这种语言更加苍老,更加恶毒。
隐隐约约已经足以让仇怨这样的存在都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兆。
而此刻,它面前的奥斯塔尔汀也开始发生某种身躯之上的异变。
身为人的躯壳之中似乎正有什么正在缓慢蠕动。
奥斯塔尔汀的微笑依旧,破裂的也很干脆。
身为使徒的他们,目睹过光明的强烈。
因此在超脱了赤红的第三阶段之后,他们将会迎来新的改变。
他们将其称之为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