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博硬着头皮，也必须把话说清楚。
不然就再也没机会了。
自己的仕途可能很快就会完蛋。
他慌张摆手。
“不是，张总你听我狡辩。”
“？”
“不是，听我解释！”
他的声音因为过于紧张都有些变调了。
下午在门外见到的张昊，感觉和此刻坐在这的，完全是两个人。
这个明显充满了压迫感。
“张总，我今天确实是着急了点，态度出了问题，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你认识段局……”
丁博脑中飞速旋转。
他想着，自己和段局也是曾经的师生关系。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老头子应该会理解自己，帮自己说说话。
而且段局刚才对张昊嬉皮笑脸，心情应该是不错。
从他角度出发，应该不会上纲上线。
退一万步讲。
自己曾经是他的好学生，还真能把我怎么着？
“段局，我今天也是着急来看您，怕错过您休息的时间，打扰到你，您也知道的，我们师生多久没见了，也是很想你……”
“……”
本以为段常春念师生旧情，情绪会好一点。
没想到依然是一副质疑的表情。
感觉被那个眼神多看一秒。
丁博就要爆炸了。
该死。
刚刚你跟张昊那么亲。
到我这就这种待遇？
我也是你曾经的好学生啊！
“段叔，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段常春语气冷淡。
“以前我带过的学生，后来在学校当老师。”
“以前的学生啊……”
张昊摸了摸下巴。
摆摆手示意让他把烟收起来。
回头看向段常春。
“既然是老师，感觉在老师素养这一块还是需要沉淀一下……开口就是……”
感受到张昊即将要说的话。
丁博赶紧打断。
不然让段常春听到，那后果不堪设想。
“张总不用说了！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问题，真的！你说得对，就算不是认错人，面对任何其他人，我今天都不应该这么说话！我有严重的问题！”
丁博现在没办法抖机灵。
自己亲口怼着张昊脸骂人，铁证如山。
必须真诚认错，否则只会越描越黑。
曾经在职场上见人说人话的办法，在这一点用都没有。
段常春一个眼神，就把他底子全看穿了。
段局长轻哼了一声。
“丁博，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你真的对小张出言不逊了？我之前在任的时候，经常开会是怎么说的？”
听到曾经的老师冷言教诲，那种骨子里的害怕涌上丁博心头。
“段老师我，我记得，你说要厚德载物……”
“所以你是一点没听进去？我听说，你去年在市区又得奖了，你这种德行，要是让其他老师和家长看到，丢的是谁的脸？不是学校而是整个杭城教育系统……”
段常春直接一个高帽，丁博冷汗直冒。
他觉得自己脚心都发粘，皮肤冰凉。
此时此刻，心里已经失去希望。
看来必定要给老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然而这时候，张昊咳嗽两声。
“算了，叔叔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学生，吵架或者小矛盾，肯定两个人都有点问题，不光是他的错，就先这样吧……”
还得是张昊说话好用。
段常春听完，眉头逐渐舒展。
丁博赶紧接过话头。
“当然这件事肯定起因在我，我自己深刻检讨，段老师，这是我跟陈教授顺路给你带的点小礼品，您看……”
段常春勉为其难接过来看了看。
看到是喜欢的墨宝，嘴角有些笑意。
“你跟老陈一起过来的？”
陈教授看到气氛缓和多了，赶紧接话。
“部里有个会议，刚好碰见了，回来嘛路过就来看看您，也不知道您有没有空，打扰了……”
段常春恢复正常表情，缓缓说道。
“最近怎么样？听说你最近又要升级了。”
“承蒙当初段局的关照，只是说可能评院长，还不确定我反正尽量争取……”
几人就这么闲聊几句。
毕竟都是教育系统里的人。
总是有共同话题。
看到气氛合适了，丁博想起今天来到的目的。
“对了，段局你知道现在学校马上要教改了，动静挺大的还。”
“哦？是吗？”
段常春面不改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当然知道，因为就是他推波助澜的教改。
虽然已经退休，可是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毕竟这里就是人情社会。
想办点事，并不难。
丁博看他的表情，已经猜到了大概。
“我和陈教授的学校都是试点呢，知道的时候都吓一跳，这么重要的事情，连我们老师的都不通知。”
段常春眉毛一挑。
“怎么，你好像有意见？”
“不，不是有意见，只是觉得突然。”
“我听说这教改多了很多针对性的社会实践培训，对学生来说有益无害……”
“对对，这肯定是利好的消息啊！我跟陈教授来的路上就说，这么好的教改要是早点有人推就好了！这想法绝对是有远见，胸怀教育梦想的人想出来的！”
聊到这里，丁博和陈教授都心知肚明。
新教改的背后，肯定有段常春的助力。
所以最后需要拍一句马屁。
大概又坐了几分钟。
段常春看了看厨房那边。
转头对丁博和陈教授说道。
“时间也差不多了，饭菜也马上……”
“不不不，不用，我和陈教授一会就走了，还有点事。”
丁博以为段常春要留人吃饭，赶紧客气。
“那你们走吧。”
“啊？”
丁博和陈教授表情一愣。
好嘛。
都闻到菜香味了。
客气一下，你是真的不打算留啊。
看到两人表情僵硬，段常春面色平静说道。
“咋了？不是有事吗？难不成你俩还想留下来吃饭啊？”
今天可是他和好女婿的相处时间。
外人绝对不能打扰！
“没有没有，我们是真有事，那我们先走一步你们慢慢享用……”
两人拿着东西站起身就走。
没办法，今天这种情况，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万幸。
该打听的也打听到了。
这件事肯定有段常春的参与，说明这次教改不是简单的试水，很可能强势展开。
但丁博不知道的是，孙立伟还给他发过一个pdF文件。
里面有民间出资人的信息。
那个人就是张昊！
如果他稍微耐心一点，往下看两秒钟，今天也就不会如履薄冰了。
“哎，丁博你等会。”
两人刚走到门口，段常春走过来。
看着丁博犹豫了几秒钟。
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丁博啊，你这几年进步很快，我知道，但是在这条路上，快不一定好，我觉得你可以再沉淀沉淀……”
“段老师，我……”
他没明白意思，但心里大感不妙！
段常春露出微笑，可在丁博眼里笑容里却藏着刀子。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话，让他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