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婉凝就站在简天成几人跟前，目睹了刚才的战斗，早就醒酒了，听到我的问话，也都转头盯着晁婉凝，眼神中满是希冀。
她负手而立，俏脸儿上满是微笑：“僵尸到了第二境，躯壳发生蜕变，褪去一身污秽，储藏于玄关之中！也就是你看到这些黑色液体，它对第二境的僵尸来说，是力量的支撑源头，类似于人和妖的血。需要在之后的修炼当中，一点点将污秽褪去，成就更强的躯壳。
直到炼气化神巅峰时，便会渡劫，以至刚至阳的雷霆，褪去身上所有污秽，在那之后便可以吸收五行之力滋养躯壳，成为魃！相较之下，鬼则是在第二境之后，凝聚躯体，其去壳羸弱，灵魂强大，同样需要渡劫，以雷霆散尽鬼魂上的阴气，变成不沾染阴气的魑。魑与远胜于鬼，寄居在打造的躯壳内，拥有强大的力量！”
魃与魑？
我有些诧异：“魃与魑跟人有何不同？还有妖到了金符就开始化形，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化形成功？”
“妖到了金符，就会开始化形，但化形的本体，始终都带着本体的特质，哪怕到了天师阶段，也无法彻底解决！到了第二境之后，妖就能以化形之躯行走世间，但其身上，始终都有本体的特征，只有经历过雷霆洗礼，才能彻底化形成功，变得与正常人无异！”
妖、鬼、尸想要从炼气化神，精进到炼神反虚，都需要经历雷霆洗礼，那人是否也会如此？
为了弄清楚更多关于修行上的信息，我继续道出心中所想。
晁婉凝背负双手，在巷子里踱步，最后才道：“会，但人所渡之劫，一般来说只是为了淬炼肉身，不会在本质上发生太大改变！相比于妖、鬼、尸，人在修行一道，得天独厚，但人类术修渡劫，也会有强弱之分，比如像你这样，在因符就已经突破极限的术修，将来渡劫时，雷劫也会更加恐怖，甚至有可能死在雷劫之下！但只要扛过雷劫，就等若是鲤鱼跃龙门！”
简天成跟姜献、还有宋姝，都彻底愣住了。
只有秦妶，趴在简天成背后，这么长时间，酒劲儿散了不少，睡得很熟。
简天成吞了口口水，恭敬地看向晁婉凝：“前辈，照您这么说，金符、天师，不过是术修的起点，而并不是终点？”
“据我所知，在上古年间，有天资极高者，半年走完炼精化炁阶段，然后快速进入炼气化神！”晁婉凝难得的打开了话匣子，一点儿也不吝啬。
可这句话，却等同于给简天成和姜献浇了一瓢冷水。
他二人，在茅山道门和龙虎山，都属于资质出众的那种，可现在听起来，也不过是微末之流，这几人看着年轻，但成为术修的年岁已久。
听到这儿，我也有些无语，便招呼着姜献与宋姝，帮忙处理两头僵尸的躯壳。
这时晁婉凝朝我走来，对着地上两头尸体，掐了一道符箓，祭出之后落在尸体身上，迅速腾起熊熊火焰，连它们身上溅射出来的污秽，也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我能感受到，她刚才那道符，并不简单，符箓激活后释放的火焰，更是非比寻常，怕是连精铁都能融化。
……
接下来的时间，我在郊外租了一栋民宅，离市区很远，一行五人全都住在里边，五行石也被我带到了出租屋。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简天成等人就如同受了刺激，几乎都是昼伏夜出，拼命在凌霄阁接任务，近乎是开启了疯狂模式。
整整十七天，几乎每天交一次任务，最长的不会超过两天。
我也乐得清闲，带回五行石后，就将自己锁在房内，疯狂吸收五行之力。但自从突破极限后，吸收五行之力，对肉身力量的提升，变得非常缓慢，磨盘大小的五行石，只剩下十分之一，足球大小，可肉身力量不过提升了三百斤不到。
我也明显感觉到，单纯靠吸收五行之力，已经不足以让肉身发生蜕变，修行似乎也来到了瓶颈。而且，足球大小的五行石上，再也没有五行之力，它散发着七彩光晕，我多次尝试，想要汲取其中的力量，都以失败告终。
七彩光华变得内敛，依旧看不清里边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将其劈开，看看里边到底藏着什么，但砸过几拳后，就追悔莫及，这石头真是又臭又硬，为了砸开它，手骨都砸出了裂纹，也没能将它砸开。
我又尝试用石刀去劈，但只有火星子四射，石头跟石刀都没有半点儿动静。
询问晁婉凝，她跟之前一样，依旧摇头，她也无法看清里边到底藏着什么。
最终，我只能暂时将它收好，不再去管，只要带在身上，总会有机会打开，当我往包裹里装东西时，却发现硕大的背包，已经装不下了。
阴阳石就占极大的地方，想要把球形石头装进去，怕是只有把里边的衣服尽数取出，只背两块石头。
这道让我犯了难！
修行肉身无果，我又开始祭炼念头，阴阳石能滋养念头，白天没事的时候，就将阴阳石摆到院子外面，将所有念头尽数附着在阴阳石上。
如此又过了近一个月，我明显感觉到，念头附着在阴阳石上，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时，才打算离开出租屋。
我恨不得立刻就去秘地，却遭到晁婉凝的阻拦，用她的话说，要去秘地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不能操之过急。
弄清楚缘由后，我又将无念那老秃驴骂了一通，这老秃驴是真损啊，他给我的秘地通行证，一旦进入秘地，将会立即被秘地的人知晓。
他的通行证，是特殊制作的，一旦开启秘地入口，三大世家、尸宗、鬼门的主事人，都会过来相迎。
也就是说，我只要拿着老秃驴的通行证进秘地，直接就是羊入虎口，会被三大世家、尸宗、鬼门逮个正着。
想到这儿，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日后若有机会，真得好好帮助帮助那老秃驴！
奈何如今实力差距太大，只能在心底发发牢骚，真若遇到无念，恐怕也只有低头的份儿。
这一日，卜俊与颜泽仅剩的残魂被放出，它俩如今，魂力连厉鬼都不如，两个家伙出现在出租屋内，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忌惮。
颜泽显化身形后，第一时间将魂血祭出，并双手呈上来：“大人，属下愿将魂血交出，誓死追随大人，唯大人马首是瞻！”
它弄得这出，倒是让我一愣。
而卜俊则始终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盯着颜泽，斥责道：“颜泽，你这般狗腿，对得起鬼门这些年对你的栽培吗？”
颜泽嗤之以鼻，不屑道：“什么栽培不栽培的？当年，若不是门主在俗世布置手段，我们即便战死，也能魂归地府，早就投胎轮回了，弄成现在这副样子，都是门主所赐！”
这家伙说这话，倒是让我感到惊讶。
从之前它与卜俊的争执来看，这货将‘秀兰’介绍给卜俊，然后又与秀兰私会，甚至还提到过同房的事。
但它却不愿以鬼魂这种方式活着，更愿意去地府投胎！
卜俊则是一脸嫌弃：“魂归地府？喝了孟婆汤，这辈子的记忆，就都会彻底消失，之前你在鬼门时，可不是这番言辞！我犹记得，七十年前，门主从古城上归来，接见我等时，你可是第一个上去表忠心的，说什么唯门主马首是瞻！”
“……”
听它俩的对话，倒是缓解了我最近倍感无聊的心思。
我盯着颜泽，瞳孔猛缩，故意表现出凶狠之色：“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唯我马首是瞻吗？之前也跟鬼门门主，说过同样的话，像你这种卖主求荣的家伙，不收也罢！”
当即，我朝颜泽撇了撇嘴。
卜俊依旧呈现出傲慢之色，眼神中闪过一抹得意。
一听这话，颜泽立马又跪了下去，伸出右手，拇指收拢其余四指朝天：“大人，衷心是有时限的，那时候对门主衷心，不过是形势所迫，再者是未寻到明主！如今，小的既已寻到明主，必然会投靠明主！我，颜泽，以魂血立誓，此生誓死追随大人，若违此誓，形神俱灭！”
它话音刚落，其魂血内，竟有一道奇怪的符文闪现。
原本猩红的魂血，在符文出现后，竟然变成了淡金色。
这家伙，竟然以魂血立誓！
对鬼魂来说，交出魂血本就已经是最大的牺牲了，更何况它还以魂血起誓，这的确算得上最大忠诚。
我微微点头，伸手收下颜泽的魂血，将其收入眉心，仔细感应魂血，确定是颜泽的魂血之后，总算是安心了不少。
然而，卜俊始终背负双手，没有一点儿臣服的意思，在我心底，能收下两个炼气化神第二境的鬼做下属，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它俩只是魂力被剥离，但自身境界还在，假以时日，吸收足够的魂力，就能够恢复。
我深吸一口气，盯着卜俊：“颜泽已臣服，你如何选择？若臣服于我，交出魂血，如颜泽一样起誓，我可以不杀你，否则今日就是你形神俱灭之时！”
可内心深处，我反倒更希望将卜俊收入麾下。
卜俊轻哼：“休想让老子臣服，形神俱灭？毛苏啊毛苏，有种你可以试试！鬼门特殊，与世家跟尸宗不同，我们都在鬼门内留下了印记，只要你敢杀我，必会被门内其它人察觉！而且，它们能第一时间锁定你的位置，前来将你擒杀！”
哦？
这个发现，倒是让我有些惊讶，若是鬼门继续有高手追出来，被擒杀之后，吸收它们的魂力，说不定念头又能发生一次蜕变。
想到这儿，我笑盈盈地道：“如此，甚好！”
如此回答，反倒弄得卜俊一愣，它震惊地盯着我：“甚好？小子，难道你不怕吗？”
“怕？有什么好怕的？”
说罢，我控制阴神离体，以阴神之躯与卜俊交流：“如今，我正好需要大量魂力，来提升阴神，如果杀了你，鬼门会派出高手前来，那将再好不过！”
卜俊瞳孔猛缩，惊骇地盯着我：“阴神与肉身同在，你……这怎么可能？秘地虽有阴神散修，却从未见过阴神与肉身同在者，你怎么做到的？”
随即，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难怪你的肉身，能与第二境的僵尸匹敌，区区银符就已经突破肉身极限，这倒是解释的通了！只有强大的肉身，才能容纳强大的阴神，而且我观你阴神的魂力，竟不弱于第二境的鬼！”
终于，卜俊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希望，盯着我双膝跪了下去，一滴猩红的魂血凝聚，它与颜泽之前一样，同样开始起誓。
等到其魂血当中，有符文凝聚后，我才收走魂血。
这时，卜俊才道：“大人，你这种情况，就算在秘地，也从未见过，日后极有可能不断破境，一路到炼神反虚，甚至到炼虚合道的境界！到那时，您或许能帮我等重新凝聚肉身！卜俊，愿誓死追随大人！”
卜俊的臣服，让我感到意外。
不是说，鬼物到了第二境之后，就可凝聚躯体吗？为何还需要更强者为其凝聚肉身？
想到此处，我追问道：“鬼修行到炼神反虚的境界，不是会成为魑吗？到那个时候，你们有自己的躯壳，为何还要凝聚肉身？”
“回大人的话，即便到了炼神反虚，成了魑，但那也终究属于鬼的范畴，不是真正的人！想要从鬼成为人，哪有那么简单，僵尸亦是如此，哪怕成为魃之后，也不过是多了一具躯壳而已，并不能诞出子嗣！”
它说的这些，倒是让我更加惊讶。
或许，等去了秘地，就能知道更多关于修行的秘闻，可如今晁婉凝不愿让我知道太多，担心我好高骛远，想要我一步一个脚印的修行。
收了卜俊跟颜泽后，我依旧将它俩封在纱衣中，闲暇时便从它俩处，询问秘地的情况。一番询问之后，总算是弄清楚了秘地的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