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小松这个受体,陈国云肉眼可见地苍老,一分钟不到,他就像是被一块腐朽的皮包裹住的骨架。
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一阵风就能吹到,完全没有了才相见那样的精气神。
“陈总,怎么办,你等着,我重新给你找个司娘过来!”
彭实看见陈国云这副鬼样子,急得快哭了,王二三和陈立也无心再跟他废话。
陈国云用那双深陷的眼珠子死死盯着王二三和陈立,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他们两人恐怕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惜,眼神不能杀人。
陈立看着陈国云,淡淡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陈国云,你的报应,不止这些。”
“七煞转运阵的阵眼在哪里?是你说还是我们自己查。”
陈国云似乎没听见,浑浊的眼睛看向远处,良久,他沙哑着嗓子说,“报应?呵呵,我陈国云从来不信这些。”
“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凌晨五点我们再来,主动交代阵眼,你罪孽也能少些。”
陈立留下这句话,拉着王二三和李照亮离开了院子。
李照亮被拖着出去,抱着公鸡一脸不甘心,“陈老表啊,你就这么放过他了?赶紧把小松救了撒。”
陈立嘴角抽了抽,无奈转头。
“刚才那话是我骗他的,这阵眼只要他不交代,没人找得到。”
“不是吧,你得了钟老的真传,那闫奎在你师父面前只能是万年老二。”
陈立又是一阵无奈,可说呢,他自打进了院子就在找阵眼,可那院子干净得不得了。
三人只有先回到福利院,到凌晨还有大半天时间,可以仔细再想想别的对策。
没人留意,那个疯癫的司娘原本已经从门口跑了出去,却不知道啥时候又折了回来,翻过围墙出现在院子里。
她一边疯疯癫癫地笑着,一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看向进门那两棵迎客松,右边那棵的花盆上有一滩不易觉察的血迹,血迹上刚刚爬过几只搬家的蚂蚁。
她蹲下身子,用手指蘸了一点血迹,然后放进了嘴里。
“嘿嘿嘿,好甜啊......”
说罢,头一歪,直挺挺地倒地死了。
陈立三人回到福利院也没闲着,五嬢给他们炸了两盘洋芋在桌上,三人一边吃一边讨论如何找到七煞转运阵的阵眼。
王二三用牙签戳了一块,却迟迟不吃。
陈立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洋芋,仿佛在看仇人。
看着陈立三锤打不出两个屁的样子,李照亮更急了。
“哎,我说陈老表,你可不可以别这么淡定啊?小松等不得啦!”李照亮搓搓手又跺跺脚。
陈立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救小松吗?实在是这阵眼隐藏得太深,我根本无从下手。”
“那你好好想想办法,你是钟老呢真传弟子,师承一脉总有点苗头撒?”李照亮急道。
陈立没有说话,他也知道,李照亮说的是事实,他必须尽快找到阵眼,否则小松真的就完了。
可是,该从哪里入手呢?
就在这时,王二三突然开口了,“陈立,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司娘或许会知道阵眼的位置?”
陈立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就算知道,她已经被我们消除了记忆。”
“可是,如果是经常要做的事,应该会有身体记忆。”王二三分析道。
“你再想想,这个阵法有没有什么特点,比如定期巩固、或者需要额特别的东西之类的。”
陈立听了王二三的话,心中一动。
这阵法霸道就霸道在只要成形就不需要加持,
不过前几日被他们切断了媒介,司娘作为同伙要帮陈国云把反噬转移在彭实身上,必然知道阵眼所在。
虽然司娘已经失去了记忆,但是她的行为和言语,或许能透露出一些线索。
“老王,找找看,司娘这会儿在哪?”
陈立发话了,李照亮眼神一亮,有戏。
两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王二三身上。
在目光中,王二三跟随着司娘的气息开始寻找,最后意识落入了陈国云荒地的泥土里。
司娘直挺挺躺在土里,双眼睁大、气息全无,甚至身上连块裹尸布都没有。
牙签上的洋芋应景地掉到了地下打了两个转转,压到一只正在搬家的蚂蚁身上。
王二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失望和一点点不忍,“司娘死了,这会儿被埋在荒地下面。”
李照亮听了狠狠跺了一脚,忍不住爆了粗口,“草。”
陈立则是保持沉默,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呢吧。
不论如何,他必定要找出阵眼,好好捋清楚闫奎师叔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和目的。
如果他真的背叛了师门、违背了祖训,陈立虚了虚眼睛,闪过一丝杀意,那他必定代替师父清理门户。
他倏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怀里掏出一个罗盘托在手中,口中碎碎念着,单指向天。
地面立即出现一个闪着微弱金光的法阵,其中蚯蚓般的符号和日月星辰隐约可见。
仔细看的话,能发现这法阵比起之前在南海时使用的时候多了些星光点点,这是陈立在钟远山的法阵上新加入的东西。
再一晃眼,再无人影。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因为进行了改造,体验感好了许多,曾经不平稳的的感觉已经减轻了不少,传送时间也缩短了,这次从开启阵法到落地仅仅只用了一分钟不到。
要是师父还在,他高低也得去师父面前吹一通牛批过过瘾。
免得师父老念叨自己学而无术。
陈立刚站稳,就察觉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其中还夹杂着腐臭,尸体掩埋的上方有几只蚂蚁围着转。
一般刚死不久的人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况且,现在初冬天气,就算滇城四季如春,也不至于尸体腐败如此之快。
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司娘必定死于非命。
他迅速念了个清心咒,去除了身边的污秽之气,空气瞬间清爽了。
而后,他迅速咬下舌尖,逼出一滴舌尖血,蘸着这血,在虚空中画符。
不知道是不是师父保佑,他的风水之道又有精进,甚至不需要黄纸了。
空中符成,金光一闪,融合着指尖血变成一条蚯蚓,顺着泥土的缝隙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