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若音回到休息室时,方太太和方芷又重新被请进去。
方太太额上冒着冷汗,不会是厉夫人又察觉到什么了吧?
看到湛若音进来,方太太故作镇定道:
“厉夫人,您又请我们来是干什么?衣服太贵重了,我就不拿了,家里还有事,实在不能耽误太久。”
湛若音进去的时候,古辛已经把调查的结果跟她讲了一遍,如今的方家可谓热闹至极。
杀人的杀人,吸、毒的吸、毒,偷情的偷情,唯一没有问题的,还真只有家里的女人们,方太太和方芷。
这么容易给人留下把柄的事情,方家却始终平安无事,还飞黄腾达了。
这就让人很奇怪了。
“夫人,方家真的不简单。今天方太太和方芷的行为,看似是无意之举,可她们出现的太贸然,让人很难不怀疑她们。”古辛跟湛若音搭腔。
湛若音低着眸,可若方太太真有问题,怎么解释跟盛穆群的关系。
盛穆群说药是自己下的,目的是得到厉向姝,或者娶厉向姝。
如果是他让方太太通风报信的呢。
湛若音心累的啧了一声,盛穆群、沈穗、方太太和方芷,这几个人之间,究竟有没有联系,那就要看一会儿方太太怎么说了。
湛若音笑着走过去,温声道:
“衣服答应要送给你,我自然不会食言。据我所知,方太太是二婚嫁给了方博,看来两人必是伉俪情深,不然也不会克服那么多的困难走到一起。”
方芷拧着眉,厉夫人什么时候这么爱八卦了,而且方家在厉家眼里,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合作伙伴,如果不是厉大少爷邀请,他们方家还不一定能参加这次的婚宴呢。
方太太见湛若音态度很好,没有之前刚才盛气凌人,心里舒了一口气。
笑道:“厉夫人说笑了,我和方博一见钟情,谁也阻挡不了我们的爱情,他承诺我给我一个家,我自然也要承受住压力嫁给他。”
湛若音嘴角微扬,以前的承诺是真,现在的偷情也是真,男人啊,是一种良心时有时无的生物,他们嘴里的承诺就算上了道天谴,该变心还是变心。
听方太太这么说,方芷脸色不太好,对厉夫人点点头,声音沙哑:
“厉夫人,这里太冷了,您先跟我继母聊着,我出去缓口气。”
方芷把“继母”二字咬得极重。
呵,狗屁爱情,她母亲当时还是原配妻子,跟父亲恩爱有加,可第二天方博转身翻脸不认人,把她这个继母养在外面,后来不惜一切代价,气死母亲,也要让这个贱人进门。
恬不知耻的狗男狗女。
如果有可能,方芷诅咒方家破产,诅咒方博跟阴沟里的一条蛆一样肮脏,诅咒他不得好死!
古辛提醒方芷:“方小姐尽量别走远,毕竟我们夫人还说要好好招待你们。”
方芷深深吸了一口气,反正沈穗跟她说,什么事都没有了,让她不用担心,厉夫人也不能对她们怎么样。
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议论厉家。
“我知道。”方芷语气淡淡。
说完就走了。
湛若音乐的此事,正好可以单独,好好跟方太太“聊聊”。
方芷走后,湛若音绕过方太太坐到沙发上,伸出胳膊示意方太太也坐。
湛若音不想跟她废话,直奔主题道:
“听说你儿子吸、毒,精神都不正常了,这可是大事,有没有送戒赌所啊?”
方太太脸一僵,笑都笑不出来。
她以为这件事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人查出来了。
但厉家在京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查到这些,没什么稀奇。
只是不知道厉夫人究竟要说什么。
“厉夫人,我儿子缺少教育,自幼不争气,公司的事务没让他碰过,这些年他只吃喝玩乐,也没有触犯到谁的利益。如果他做这些让厉夫人不高兴,请您不要跟我儿子一般见识。”
湛若音嘴角咧着笑:
“你误会我了,别人就算捅破了天,那也不是我的孩子,我不至于为了一个陌生人生气。只是,捅破了天,就会被人拿捏住错处,让人威胁起来,也是不好受吧?”
方太太背后冷汗淋漓,额角抽搐着。
涉及儿子的事,方太太向来没什么可怕的:“厉夫人,您究竟想表达什么,不妨直说,我可以为了我儿子去死!”
湛若音眉头一挑,果然,母亲最在乎的,还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骨肉,不管这块儿肉犯了什么错,她们总能包容,甚至犯下错误。
“方太太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厉家想让一个公司消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如果从此刻开始,你还是不想跟我说实话,那么方家、你的儿子,恐怕会很不好受。”
方太太心里咯噔一下,厉夫人在威胁她!
厉夫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厉夫人一定知道了什么!
方太太咽了咽口水,恐惧地看着湛若音,但在任何没有撕破脸的时候,只要死不承认,就还有一线生机!
方太太强颜欢笑,她赌厉夫人没那么狠心肠,为了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让方家破产消失!
“厉夫人,我不知道您想干什么,但如果您是因为今天那件事怀疑我,我要为自己辩解!我是冤枉的,不管您信不信,我是凑巧看到向姝小姐的,您就算把我杀了,我也只能这么说。您屡次冤枉一个帮助您找到向姝小姐的人,真的让我寒心!”
方太太说完,瞪着眼睛,身子都在微微打颤。
厉夫人养尊处优,恐怕从小到大都没有听到过这么尖锐的话,她一定会恼怒的。
可方太太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让厉夫人相信她是冤枉的,得罪了她又如何,她只能选择儿子。
古辛脸色如一块寒冰,散发着冷气:
“你敢这么跟夫人讲话,活得不耐烦了吗?”
方太太脖子一缩,像个小鸡仔似的,窝在沙发的一角。
这个人长得太高了,眼神邪肆,太可怕了,站在她面前,黑压压的影子压得她喘不过气。
湛若音瞥他一眼,不满道:
“住口,不许对方太太无礼。”
古辛嘴角一扯,乖乖地退到湛若音身后。
湛若音凝视方太太,低眸反思了一会儿,才笑道:
“方太太拳拳爱子之心,令人钦佩。我也是母亲,却做不到为了孩子豁出性命,我应该向你学习才是。”
方太太啊了一声,厉夫人这话什么意思,她怎么没有生气?
“厉夫人,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就是无意间看到的,真的没有别的目的!”
湛若音长长呼出一口气,威胁恐吓都没用,看来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最后,湛若音让古辛把方太太送走了。
古辛送完人进来,不解道:
“夫人,就这么放她们走了?”
湛若音端过茶碟,小酌了一口,冷笑一声:
“我能怎么办,盛穆群自己承认下药,那这件事就跟别人没关系了,我还逼着她们说什么。”
古辛低眸思索一番,心里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夫人,会不会盛三公子被她们算计了,背后之人另有其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对厉家不利?”
湛若音无语地瞥了古辛一眼,“小说看多了吧,这件事要真有这么复杂,那咱们厉家的敌人可太聪明、太厉害了。”
古辛十指握拳,他不是小说看多了,而是不能低估每一件事情背后的真相和算计。
水滴石穿,细水长流,总有一天,把这些一件一件的小事加在一起,就汇聚成了给厉家重重一击的大事!
湛若音沉吟着:“不过你说的挺有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多注意,防患于未然。”
“是。”
湛若音到最后,可没放过沈穗。
让她一个人打扫整个宴席厅,三十桌残羹剩菜,还有地上厚厚一层瓜子皮和彩片,目测一千平的场地,她只能一个人收拾打扫。
而且餐桌和地面的洁净程度,要达到酒店最严格的标准。
美其名曰:劳动使人健康。
湛若音下了命令,所有人不许帮她,就算收拾到天亮,都不许帮。
酒店的员工都在想,是不是沈穗小姐得罪了厉夫人,进厉家的门之前,厉夫人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这太符合这些豪门夫人的做派了。
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