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青和他林生叔趁着雨停了,一刻不停的往家里赶,尤其是陆言青真真是归家心切,他上山二十几天,好不容易回来,也没和自家小夫郎好好温存,又有大半天见不到。他把皮鞭子甩的啪啪作响,却也小心的没有真正的打到小牛的身上。
而陆家这边,暴雨来势汹汹,外面除了听到哗啦啦的雨声,只余雨水猛烈地敲打着窗户,让人无法无端端的感受到不安。这么坐着也是难熬,不如找些事做打发时间。农家人就是这样, 没有完全放松的时候,即使是和人唠嗑,手上的活也不能落下。
文秋和林锦各自忙着手里的活。林锦打算在陆言青上山之前多给他纳几双鞋底多做几双鞋。他在山山东走西蹿的,鞋子磨损的快,上山的路可不比村里的泥地,要是鞋底子磨破了, 划伤了脚这可是会要人命的。以前村里人就有人,不知被什么划破了胳膊,就破了那么个小口子。他自己和家人都没放在心上,结果没过几天就发起了高热,找到村医长寿叔那里已经没法治了,没过几天人就没了。
溪哥儿被困在房间里,无处可去,只能被逼着坐在房里看他们俩干针线活。文秋见他坐在床上屁股动来动去的,着实无聊的紧,又想着他也十二岁的年纪,该学学绣花做衣裳这些活计了, 不然等嫁到别人家里,什么都不会可是会被婆家人嫌弃的。便给他找了个绣布棚子,手上边缝着自己不知何时划了道口子的衣裳袖子,一边教着溪哥儿。然而,溪哥儿对刺绣并不感兴趣,没绣几针就开始抓耳挠腮,显得坐立不安。
终于,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带来一丝温暖和明亮。溪哥儿再也忍受不了房间里的沉闷氛围,不停地央求着文秋放他出去玩耍。文秋无奈地看着他那副急切的模样,轻轻踹了他一脚,算是应允了他的请求。
得到允许的溪哥儿如获大赦般冲出门外,欢快地奔跑在院子里。跑了半天又觉得无聊了,拿起文秋挂在门房下的蓑衣,”阿姆,我把蓑衣给赵阿麽家送去,一会儿就回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冲屋里喊。
”你慢着点,记得像你阿嬷道个谢。“
”好~“远远传来溪哥儿的应答。
文秋听着他跑远的动静长长叹了口气”这臭孩子,什么都不会,也不学,他以后可咋办?“
”阿姆,不用担心,溪哥儿还没长大呢, 让他慢慢学着, 有阿姆您教着肯定不会差的。“林锦很喜欢溪哥儿的性子,每天看着他都让人觉得开开心心的,再大的烦恼都能消散。
”就算他学不会,还有我和夫君呢,定不会让他受了委屈的。“他笑着继续开口劝慰文秋。
”你们啊,都把他给宠坏了。“文秋笑着轻戳了戳林锦的脸蛋。
林锦被轻轻地戳了一下,倒是一点也不慌张了,这要是放在他刚到陆家那会儿,怕不是要躲在哪里偷偷抹眼泪了。但是现在他可是听出来了,阿姆嘴上感觉是指责,其实不管是戳人的动作,还是脸上挂着的笑,无不昭示着他内心的欣慰。
溪哥儿毕竟是他亲生的哥儿,林锦是他中意的儿夫郎,这哥儿俩感情好,是他乐见其成的事。哥俩弟弟没有矛盾,相处的好,家里就能安宁。就算他百年之后不在了,也安心了。他再一次庆幸有了林锦这样的儿夫郎,自家青小子娶到他真是他们陆家的福气。
房间里不再安静,文秋给林锦讲了许多溪哥儿和陆言青的儿时趣事,林锦听的津津有味。
“阿姆,我回来啦!阿姆,哥嬷,快出来呀,快快快”
文秋和林锦坐在房里,正讲到溪哥儿3岁时尿床,怕被文秋发现揍屁股,把他那床小被子拖到鸡窝里,非说是晚上母鸡抢他被子给小鸡,还给他尿湿了事。听到这里,林锦被溪哥儿的稚言稚语给逗得笑的停也停不下来。就听到溪哥儿的声音从外面远远地飘过来。这时候两人可不敢出去,要是溪哥儿问起来,知道他俩是在笑话他,那可就不得了了, 这撒娇精非得把屋顶都给掀翻了。
溪哥儿在外面喊了好几声,也不见自家阿姆和哥嬷出来,怀着满心的疑惑,探了探脑袋进来张望。
”阿姆,哥嬷,原来你们在呀,你们怎么不应我。“
”溪哥儿,你这头发怎么回事?“文秋他们好不容易平复好自己,就见探头进来的溪哥儿,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和人打了一架一样”你进来,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文秋声音严厉。溪哥儿刚出去是去了赵阿麽家的,这样子回来说不定是和莲哥儿发生了冲突。溪哥儿虽是自己宠爱着长大的,但他也不是那种溺爱哥儿小子的阿姆,溪哥儿若是有错,他一定要押着他亲自登门道歉。
”才没有呢”溪哥儿磨磨唧唧的从门口挪进来。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别磨磨蹭蹭的,快点给我过来。”文秋看他这样,以为他真的和莲哥儿打架了,才这么心虚,语气不由得有些重了。
“真没有,阿姆”感觉自家阿姆好像真的生气了,溪哥儿也不敢再拖沓,小跑过来就想往文秋身上靠。
“站好了,别撒娇。你给我好好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文秋戳着他的头,把靠过来的溪哥儿给推开。
溪哥儿乖乖站好,低着头用眼角瞄了瞄了文秋。心里暗念,完了,阿姆真的生气了,呜呜呜::>_<::
“阿姆,也不是溪哥儿的错。”陆言青走进来,感受到屋内气氛有些凝重,溪哥儿也端端正正站文秋身前。立马就反应过来,溪哥儿肯定是被文秋给训了,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赖到自家阿姆或自家小夫郎身上了。
“青小子回来了,事情办的还顺利吧?”见到自己儿子,文秋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哥,你看阿姆……”看到自家哥儿还想向青小子求助,文秋瞪了他一眼,溪哥儿又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了。感觉文秋可能真的有点动气了,林锦也不敢求情,只能偷偷的在文秋背后朝着陆言青使眼色。
文秋刚开始他见溪哥儿吞吞吐吐的样子真的以为他是和莲哥儿起了冲突,自己问起来,发现他自己没理,所以才不敢说话的。但当她听到青小子也为溪哥儿说话,不由得陷入了沉思,青小子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不会说是自家的人,犯了错就随意偏袒,所以这件事肯定是有隐情的。看来是他太心急了,什么都没弄清就骂他,溪哥儿肯定是被他过于严厉的语气给吓到了。
想到这里,文秋缓下语气,转头面向溪哥儿“溪哥儿,你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低着头正无聊的搓着自己的衣袖的溪哥儿突然被文秋点到了名,“啊?”迷茫的抬起头。
文秋简直要被他给气死了,合着他想这么多这臭哥儿啥事也没有。
“溪哥儿,快说说呀。”
林锦看文秋原本缓和的脸色又有要变得难看的趋势,赶紧开口提醒。
“哦,嗷。我跟你说啊阿姆,我刚从莲哥儿家出来,想着我哥差不多就要回了,我就打算赶紧要回家了,莲哥儿叫我吃点心我都没留下来呢。”溪哥儿脸上露出心痛的表情。好像在为他错失的点心哀悼。“我马上快到家的时候,老远就看到我哥他们过来了。我就赶紧……”
“别说那么多没用。”
文秋见他半天都没有说到点子上。忍不住打断了他。
“哦,好。还不是吴阿麽他大孙子陆大宝。那臭小子满嘴胡话,他竟然说大白是狼,还和其他小孩儿说要一起叫家里大人把大白杀了吃掉。说的什么谎话呢,大白明明是只大白狗,它只是长的高了点,壮了点。我骂他乱说,他还不服气想来打我,我才不惯着他呢。所以我就把他推开了呗,谁知道那死小子这么不讲理竟然扯我头发,我就……”
溪哥儿还在那吧吧的说着,文秋却忍不住对着陆言青二人使了个眼色。
文秋:你俩没和他说大白是头狼啊?
陆言青:……
林锦:啊?原来溪哥儿不知道啊?
几人互相之间挤眉弄眼一番之后,才发现,哦豁,确实没人告诉溪哥儿大白是头狼,溪哥儿也一直死心眼的觉得大白真是一长的大了点的条狗。他也不想想哪有狗这么厉害,天天给家里打野味吃的。
溪哥儿没注意到几人之间的眉眼官司,还在那里一个劲儿的输出,看来他确实是被气狠了。
林锦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原来溪哥儿一直以为大白是条狗才和小孩子吵的这么凶的。到现在这种地步,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溪哥儿解释大白是头狼的事情。
看溪哥儿忿忿不平的还在骂着,他感觉浑身怪怪的,如果他是现代人的话。那么他就会知道这种感觉叫尴尬。只好求助的看向自家夫君。“夫君,这怎么办?现在还要告诉溪哥儿吗?”
“锦儿,不用担心,交给我。”陆言青趁文秋不注意,搂了把自家夫郎就立马放开了。他知道小夫郎容易害羞,要是被发现了,肯定要恼的不搭理他了。小夫郎能给他使小性子是好事,但是不理他可就不行了。果然不出陆言青所料,林锦只是瞪了他一眼。
“我们溪哥儿说的对,大白本来就就不是狼,长得像狼是因为他是条狼狗。”听到陆言青睁着眼睛说瞎话,林锦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震惊的瞪大了眼。陆言青被小夫郎盯着差点破功,偷偷伸手挠了挠林锦的掌心。
“那陆大宝没见过这样的狗就乱说话,确实没见识,我们溪哥儿就不给他一般见识了。相信溪哥儿教他之后,他肯定会老实很多。”
连文秋都被自家儿子这颠倒黑白的正经样给唬住了。
“对,他就是没见识,我就知道我哥最好了。”
“对什么对,人小孩懂什么。人家分不清是狼是狗,你不知道慢慢说啊,还打人,最要紧的是还打小孩,你不嫌臊得慌。”
文秋看溪哥儿越发的理直气壮了。赶紧赏了他一巴掌,嘴上却没多少指责意味。大宝啊,委屈你了。
自家儿子都说了大白是狼狗,他总不能往死里争吧。
“哎呀,那还不是……”
“咚咚咚”三声暴力又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溪哥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