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冈,港口。
黑压压的士兵抢滩登陆成功,在岸边挖掘壕沟,抢占制高点,完成阵地的巩固。
“快快快,这不是演练,别拖拖拉拉的,谁再磨蹭,我就把他按在海里溺死。”
啖胎卵晃动千斤重的九股叉,站在水面上暴跳如雷,看到有士兵害怕弄湿衣衫,迟迟不愿下水游到岸边,气得他操纵水浪,将数名士兵拖下水。
“别磨蹭,这是实战,所有人到岸边后立刻跳水游上岸。”
“第五集团军不收怕这怕那的小宝宝,再磨叽,我就把你塞回你娘的子宫。”
张归元负手而立,站在岸边,望着武装泅渡的士兵,不禁点头。
啖胎卵治军有方,有大将之才。
第五集团军武装泅渡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真正发生滩涂白刃战,可以迅速抢滩登陆。
他看了半晌,没有说话,外行领导内行的事,他从来不干。
密密麻麻的海军陆战队之中,一支部队格外显眼,盔明甲亮,身披重铠,手持行刑大钺,携带彤弓和玄弓。
他们挺直了腰板,身体绷得笔直,眼睛里闪烁着精光,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正是负责保护张归元的虎贲军。
虎贲军完全由北海书院的学生组成,完颜龙担任首领,张无道担任副首领,憨憨,乞伏花府,叶竹儿,牛哞哞,宋义,拓跋晨,白螟,斛律铁担任统领。
北海二代十子之中,只有岑烈在天工院,没有进入虎贲军历练。
一辆马车自邪马台王城里驶出,随行有三十多名侍者,手捧着各种礼物,高高举着大汉的旗帜,一路吹吹打打而来。
宋义心中一凛,带着虎贲军士突出阵地,将这支队伍拦住,询问来历。
“这位将军,我们是王女的侍从,此番出城,是为了欢迎汉使大人。”
宋义平静地说道:“我是虎贲禁军统领宋义,既然想见我们主公,就请下车,步行前往觐见。”
倭人们脸上勃然变色,在他们眼中,王女卑弥呼地位尊贵无比,这位年轻将领竟然让王女大人步行觐见,实在无礼之极。
马车车厢里传来王女卑弥呼的声音,那声音软软糯糯,听起来恭顺无比,道:
“天国上使,自需步行觐见,宋将军,请带路吧。”
王女卑弥呼从车厢里走出,踩着木屐,一路小碎步跟在宋义身后,躬身而行,连头都不敢抬。
卑弥呼看去大约十七八岁,年龄和宋义相当,头上盘着大得出奇的旧发髻,鹅蛋脸上显得非常小,面容极美。
她来到张归元面前,立刻匍匐在地,用头和双臂着地,恭敬地行着大礼,轻声道:
“下邦之人朝见上邦来使,妾身带来了礼物迎接汉使大人。”
张归元没有说话,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女人,仿佛能将她的内心看透。
沉默了半晌,他开口道:“邪马台人,为何前倨后恭?”
王女卑弥呼身体一颤,不敢抬头,轻声解释道:“邪马台国远悬海外,除了秦使徐福大人,从未有汉使来访。”
“我们听到消息,以为是敌对的对马国海盗假冒汉使,想要劫掠王城,因此才派兵出海。”
“如果下邦之人知道是汉使大人降临,我们绝不敢攻击。”
这一番话,足以骗过寻常的汉使。
张归元从未来而来,对于倭人有着刻骨的仇恨,更知道倭人的性格。
倭人知小礼而无大义,畏威而不怀德,强必寇盗,弱而卑伏,不顾恩义。
他哪里肯信倭人的鬼话,冷哼道:“兵者,国之大事也,攻击汉使,已经不是一般的谋反了,要重拳出击。”
王女卑弥呼脸色惨白,她跪爬几步,匍匐到张归元脚边,低垂着头颅,竟然亲吻起张归元的鞋子。
张归元瞬间感觉鞋子脏了,低头看去,王女卑弥呼身体颤抖,体似筛糠,羞愧难当的样子,看愣了他。
旁观者都看呆了,虎贲军士们在心中起了怜惜,可怜的想法。
一位妙龄少女,将自己放到这么低的姿态,那她说得一定是真的。
张归元心中一动,这位倭人王女好高明的手段,她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反倒让自己无法指责。
毕竟,面对一个恭敬无比,亲吻自己鞋子的娇俏少女,你还能说什么?
“福冈水战,邪马台国损失惨重……”
王女卑弥呼不等张归元说完,接过话茬道:“邪马台人不辨忠奸,误击汉使,实是罪无可赦,死伤的邪马台人,完全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福冈水战,汉军的损失……”
王女卑弥呼赶紧说道:“对于阵亡的汉军士兵,我们深表遗憾,并愿意以任何代价赔偿。”
“只要我们赔的起,只要汉使大人能息怒,我们什么都肯做。”
简单两句话,将张归元的责问挡了回去。
倭人和咬人的狗一样,在呲牙之前,温顺无比,怎么撸都行,却往往在你最没提防之心时,冷不防狠咬你一口。
“说吧,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卑弥呼恭恭敬敬地说道:“汉使大人,我此行带来了邪马台国的国书,欢迎汉使大人接管邪马台国。”
“福冈水战太过惨烈,百姓们吓得逃进了山里,希望汉使者大人能给我们三天时间,让我们将山中的百姓带回来。”
“三天之后,我们会在祖地设宴,款待汉使大人,在宴会之上,我们将正式投降。”
出乎卑弥呼女王的意料,张归元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好,就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会赴宴,我们商讨受伤汉军的赔偿问题,正式接收邪马台国。”
卑弥呼女王千恩万谢而去,从始至终,都恭敬至极,即使最严苛的礼仪学家,都挑不出一丁点僭越的地方。
张归元终于明白,为什么历史上的统治者,从不提防倭人,并将代表顺从的倭字赐予倭人。
这群家伙的姿态实在放得太低了,哪个集权统治者不喜欢这样的属国呢?
卑弥呼走后,张归元立刻召开谋士大会,讨论此次宴会。
鲜于丹脸色惨白,浑身冒汗,这位传奇搅屎棍,先天造反圣体,坚持要跟着张归元东征。
但他是个普通人,从未出过海,起了严重的晕船反应,吐得昏天黑地,此刻已经奄奄一息。
“主公别信,这小娘们手段嫩得很,俗话说过犹不及,即使我和伊莎贝拉玩艾斯爱慕,她都装不出这么恭敬。”
“人无好人,宴无好宴,一定是鸿门宴。”
张归元看着他满脸憔悴,奄奄一息的样子,无奈道:“你可少玩点艾斯爱慕吧,我真怕你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