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床上装了弹簧一般,殷氏腾地一下跳起;
紧接着,殷氏又连滚带爬地躲去了床榻的最里边一角。
那动作……可又比老胳膊老腿儿的老殷氏利落多了!
殷氏浑身哆嗦着紧贴墙,躲到了最里边的边角处;
她大睁着满是恐惧的双眼,直直看向微弱光晕中的那道白色身影,和那张让她嫉妒一辈子的美丽容颜!
殷氏的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然而,从她那颤抖的嘴唇上可以看得出来,她在不停地叨念着……
傅宝珍……傅宝珍……傅宝珍……
忽然,冷溶月眉头皱起,脸上不由自主地爬上了厌恶的表情——
此时这屋中,也有一阵骚臭的味道散了开来……
冷溶月心中无声地咒骂了一句:
这对姑侄婆媳。真是都够脏、都够烂、都够臭的!
自己还没给这殷莲莲下药呢,她居然自己就先失禁了……
冷溶月懒得再浪费除臭药剂,也不想再多耽搁时间;
冷溶月直接轻挥衣袖,一股轻雾自袖中散开。
殷氏像是死不瞑目一般,眼睛还大睁着,就一头扎在了床上,不动了。
冷溶月冷冷地扫视了这主仆二人一眼,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这臭气熏天的屋子,真是没法多停留啊!
冷溶月快步走到门外,先看向傅明秀,问道:“三哥哥,还要等着数到十看效果吗?”
傅明秀笑了笑,摆了摆手,道:“算了吧,看一次就够了!
咱们还是接着干活儿吧!
等把活儿干完了,咱们好回家睡觉去!”
冷溶月笑着点点头,跟着两个哥哥和萧璟煜一道,转身出了齐眉院,往冷怡星住的落星院去了。
落星院里。
冷怡星住的那间小屋里……这会儿居然还亮着灯!
刚刚来这边院子里下药的是大公子傅明俊。
看着那间亮灯的屋子,傅明俊轻声说道:“那间屋子里面住的是冷怡星;
守夜的是她身边的两个丫鬟。
这个院子里,只有这间屋子还没有下药。
不过之前都已经黑灯了,不知为什么,现在灯又亮了起来。”
冷溶月想了想,说道:“大概是那个冷怡星又哪儿疼哪儿痒了!
她惯会折腾下人,最爱摆侯府小姐的谱儿。
再有……也没准是起夜吧。”
傅明秀三人听了,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于是,三人便有意地落后了冷溶月两步。
毕竟那屋里住的是几个年轻女子,萧璟煜、傅明俊和傅明秀三人都注意着男女避嫌。
几人来到屋门外,侧耳听听动静……
原来还真是冷怡星闹着说腿疼,又支使着贴身丫鬟青叶和绿枝半夜起来给她上药。
小丫鬟青叶边给冷怡星上着药,心里边嘀咕:
像她们二小姐这样的摔伤,也只是摔伤了些皮肉。
按说……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怎么着……伤处也该收口结痂了。
可……眼前这伤……怎么看着……好像……似乎……一点儿都没有见好的意思呢?
小丫鬟也不敢没事找事多这个嘴,只是尽可能轻地在伤处涂上药膏,再用干净的白布条裹好。
腿上的伤是真的疼,冷怡星又一向娇气;
再加上被殷氏引着,心里惦记上了煜亲王萧璟煜;
冷怡星心里早把自己当成了金尊玉贵的煜王妃了!
说来也有意思,做煜王妃的事八字儿还没一撇儿呢,着冷怡星自己就先娇惯起自己来了!
这会儿,冷怡星一边喊疼,一边骂着给她上药的丫鬟:“小蹄子,你找死啊!
不知道轻些吗?
你家小姐我可是未来的煜王妃!
要是因为你们的缘故,让我的腿上留了疤,惹了煜王殿下不喜……
信不信本小姐直接把你们卖到青楼里去!”
“二小姐开恩!
奴婢一定好好伺候二小姐!”
屋里传出两个小丫鬟的求饶声。”
屋外。
冷怡星那不知廉耻的话,让萧璟煜的脸黑得赛过了浓墨!
抬眼再对上傅明俊和傅明秀兄弟俩和冷溶月那戏谑的表情,萧璟煜的脸更是黑得没法看了!
若不是顾忌着冷溶月接下来要做的事,萧璟煜都想直接冲进去,干脆扭断冷怡星的脖子!
当然,扭断冷怡星脖子的时候必须戴上手套——
萧璟煜有洁癖,嫌脏!
屋子里,药上好了,冷怡星又嚷着要小解,让丫鬟给她把贡桶拿到近前。
青叶和绿枝两个丫鬟只好认命地伺候着。
这么小的屋子,二小姐解大小手还非要在这屋中解决;
她懒得出去,说是夜里冷,又说腿疼;
还非得要她们两个做丫鬟的在屋子里守夜陪着……
两个丫鬟就像是住在了茅厕里,简直是苦不堪言!
如今天气冷,又不能长时间开门开窗,屋子里的气味儿难闻的很;
住在这小屋中简直就是活受罪!
但,谁让她们命苦,是做奴婢的呢!
好不容易等着冷怡星小解完了,青叶将恭桶盖上盖子,移到一旁。
冷怡星这才吩咐着绿枝将灯熄了,她要睡觉了。
屋中的灯灭了。
知道冷怡星刚刚小解过,冷溶月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进这间屋子!
冷溶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自己今晚走这一趟,怎么就躲不开这骚臭味儿了呢?
从老的到小的,这几个货怎么都一个德行呢?
真是臭到一窝里去了!
想了想,冷溶月直接将窗纸捅破,将“入梦”、“无声”和“实话”……顺着捅破的窗纸洞,一股脑地送入了屋中。
收好药瓶,冷溶月直接转身走到两个哥哥和萧璟煜近前,低声说道:“好了,走吧,不用数到十了,一会儿她们也该开始闹腾起来了!”
萧璟煜、傅明俊,傅明秀三人点点头,跟上冷溶月。
他们之所以跟着冷溶月来,一是帮忙,二是保护;
因此,他们只管跟着冷溶月就好,冷溶月去哪儿,他们跟着去哪儿;
冷溶月做什么,他们帮她做什么,别的不多问。
勤兴侯府一直都有人盯着。
冷显今天从原先忠顺住的那间小屋,挪去了原账房先生彭路的屋子里,这个情况,他们也已经知道了。
几人直接朝着彭路的屋子走去。
别处都已经下过药了,勤兴侯府里此刻是死一般地寂静。
几人大模大样地行走在府中,根本不用躲闪遮掩。
冷溶月今夜到此,重点自然是要看望这个便宜渣爹冷显,也帮他最后再回忆一下他欠下的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