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中的那个年轻媳妇儿,想着秋菊小丫头平日里那老实乖顺的样子,不禁心生怜悯。
于是开口说道:“那孩子……不会是出了巷子到街上去了吧?
这大晚上的,可别出什么事儿啊!
要不……咱们大伙儿都帮着在这附近找找?”
众人点头。
于是,关门的关门,落锁的落锁;
周围几家邻居,有的顺着巷子找;
有的往七星街那边儿去;
还有的直接出了巷子,朝着罗布街上走去。
大伙儿散开来,都帮着去找秋菊。
结果,自然是找不到的。
待人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一个个地对着摇头……
刘嬷嬷也慌了神了……
再想想,近来勤兴侯府冷家和他们殷家出的这些事……已经够让人闹心的了!
这会儿,秋菊那丫头又丢了!
还真是越渴越吃盐!
刘嬷嬷“哎呦”一声,一拍大腿,扭头就往老殷家跑!
临走,倒是没忘记提上大木桶。
殷家北屋。
殷老婆子因着刚刚殷宝业又摔了盘子碗,忍不住发了一顿脾气,这会儿气还没消呢!
于氏在一边好言好语地哄劝着,同时也不忘为自己的儿子辩解两句:“娘啊,您就别气了,您孙子他……他从小就是那个脾气……
唉!
要说起来,让他过如今这样的日子……也着实是委屈他了!”
“你放屁!”
听到于氏现在还替殷宝业说话,殷老婆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说委屈他?
哼!
要不是他成天地像只混世虫,只知道破业败家,咱们老殷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到底,还是那混账东西拖累了我们!
你居然还说委屈了他?”
老殷氏的手指头都快点到于氏的鼻子上了,于氏也不敢再替自己的儿子辩解;
只好继续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耐着性子劝着:“娘啊,如今已经这样了,您也别生气了!
天到这个时候了,也该吃晚饭了。
您总不好生着气吃饭啊!
那会伤身子的!”
于氏说着,朝着屋外看了看。
“这刘嬷嬷是怎么了?
这是年岁大了,手脚慢了?
这么老半天了,还不见送饭菜进来。”
说着,于氏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于氏站在屋门外的台阶上,正要大声喊刘嬷嬷,就见刘嬷嬷提着个大木桶,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回来了。
于氏看着更来气了!
“我说刘嬷嬷,你也不看看,天都到什么时候了?
也不说赶快把饭菜送上去。
怎么着,你还有工夫跑到街上去扯闲篇儿?
还是说……瞧着勤兴侯府那边和咱这家里都出了点事儿,就连你做事也跟着懈怠了不成?”
“哎呦,我的大奶奶,您可是冤死奴婢了!”
刘嬷嬷张嘴就叫屈。
“我是刚从外面回来不假;
只是……只是……我是出去找秋菊那丫头了!
那丫头……那丫头不见了!”
“什么?
秋菊不见了?
我没听错吧?
秋菊一个小丫头……她能去哪儿啊?”
于氏诧异道。
“就是说呀!
她一个小丫头能去哪儿啊?
可……可她就是不见了呀!”刘嬷嬷摆着一张苦瓜脸,摊着手说道。
还没等于氏再问,就听着屋里的殷老婆子说道:“别在外边瞎吵吵,出了什么事,都给老娘我进屋里来说!”
“是!是!老太太!”
刘嬷嬷应着声,赶紧丢下手中的大木桶,抻了抻衣裳,随着于氏走进了屋中。
暗四跟着看完了院外的热闹,肉包子也吃完了。
暗四喝了两口水,将水囊别在腰后。
轻身一跃,暗四又跃上了正屋的屋顶。
如法炮制,轻轻揭开一块瓦片,俯下身,趴在那儿继续吃瓜。
一进屋,刘嬷嬷就赶紧先开口:“老太太,出了怪事儿了!
秋菊那小丫头不见了!
奴婢跑到外面找了一大圈儿;
周围的几家邻居也帮着去找了。
可还是没找见!
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刘嬷嬷也顾不上见主子行不行礼了;
这时候,谁还在意那个!
刚刚刘嬷嬷和于氏在院子里的对话,殷老婆子就已经听见了;
这会儿又听了一遍,殷老婆子确认了——
秋菊那个小丫头不见了!
殷老婆子黑沉着一张老脸看向刘嬷嬷,“到底怎么回事,仔细说!”
“是!”
刘嬷嬷赶紧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说了自己打发秋菊出去倒脏水,半天未回;
说了自己出去找,却只见木桶不见人……
殷老婆子听了,半天没有说话。
起初殷老婆子还在想……那秋菊能去哪儿呢?
就出去倒个脏水,怎么人就没影了呢?
她逃跑了?
不能啊!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她也没地方去呀!
遇到拍花子的了?
拍花子的跑到巷子里来了!
一想到,秋菊有可能是被拍花子的偷走了,殷老婆子就是一阵心疼!
她可没那好心去担心秋菊;
她是心疼银子!
丢了秋菊,就相当于丢了十几两,甚至是几十两白花花的银子!
刚刚那会儿还想着卖了秋菊呢,这会儿秋菊就不见了……
殷老婆子暗戳戳地心疼肝疼……
哎哟哟!
她那长翅膀飞了的银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