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来,老殷家都是靠着搜刮勤兴侯府过活;
靠着取用那两间铺子的收益过活;
除此之外,他们再没有别的进项了!
殷家唯一的男丁殷宝业,又是个浪荡无赖败家子儿!
整日里,游手好闲、正事不做不说,还吃喝嫖赌全占,欺贫凌弱全干!
银子流水般花出去,家里几乎就没有多少存余!
殷老婆子和儿媳于氏,哪怕再想方设法地紧抓、紧挠、紧抠、紧藏,手里的私房银子始终也没能多几个!
说到婆媳俩的私房……婆媳俩都想哭……
哪有什么私房啊!
殷宝业,那是有一个想花俩的东西!
就是婆媳俩好不容易从殷氏、老殷氏那里抠出的几件傅宝珍的首饰,还没等她们戴上炫耀几天呢,就被殷宝业连抢带夺地薅了去;
最后,也不知道是便宜给了外面哪些个烂女人了!
这还得庆幸……
庆幸那两间铺子是属于傅宝珍的嫁妆,契书上都是傅宝珍的名字,在官府也有备案,他们无权出售;
这样,他们月月还能有些银子到手,落个吃穿不愁。
否则的话,可能也早就被殷宝业打主意卖掉,或是拿去抵了赌债了!
可如今,那两间铺子被官府中人看管着,他们再也不能从中拿到一文钱了!
这会儿,婆媳二人正坐在屋里发愁,长一声、短一声地不住叹气……
“我说娘啊!
这勤兴侯府……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指望不上了!
宝业如今已经成了废人;
家中又没了进项;
咱婆媳二人几乎手里空空……
咱就算是……就算是狠狠心,把宝业的伤药停了……
可……可这一张张嘴……也总得要吃饭啊!
想想这往后的日子……咱们可该怎么过下去啊?”
于氏捏着帕子,一边嘚吧,一边抹泪……
殷老婆子看一眼儿媳于氏,只觉得两太阳穴蹦蹦乱跳,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行了!
你闭嘴吧!
你问我,我问谁呀!”殷老婆子也想哭。
“现如今,咱们只能盼着……盼着早日抓到偷了勤兴侯府的贼;
早日追回侯府的财物……
那样,咱家还能靠着勤兴侯府蹭点儿吃喝!
唉!
宝业他……他算是废了……
不过想想……
废了也好!
废了也好!
废了倒是省钱了!
废了……他就再也不能出去胡天黑地地鬼混!
也再不用平白地糟践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了!”
殷老婆子又气又怒又心慌,咬着牙,攥着拳头,一个劲儿地捶自己的大腿。
“哎呀娘啊,您老就先别说气话了!
先想想眼下的日子怎么过吧?
今天后晌,我打发刘嬷嬷跑了一趟侯府,想让她去探探风声,看看情况。
结果,刘嬷嬷回来说,她看到侯府大门外堵着一大群要账的和看热闹的!
看来,侯府那边儿还是老样子,怕一时还真指望不上!
只是,咱们之前能拿银子的那两间铺子……如今也没了。
就靠着咱娘儿俩手里紧抠下的这俩余钱儿……
那也没几个啊!
就是再节省……那也撑不了几天呀?
要是侯府那边儿的财物一直追不回来,咱们……咱们可就真没法过日子了!
哦,对了,刘嬷嬷还说,那府里的刘大偷偷出来买包子吃,刚好让刘嬷嬷碰上。
她们两人多少沾点儿亲,这才多说了几句。
刘大说:那府里顿顿只有馒头、稀粥和咸菜,而且,馒头越来越小,稀粥越来越稀!
再往后,恐怕就连稀粥也喝不了几天了!
那刘大还说,他们家侯爷都打算发卖府中下人换银子了!
可听说是,也牵扯到了那死鬼的嫁妆……还是怎么的……
总之不能卖,就没卖成;
堂堂侯府都这样了,咱们可怎么好啊!
就今天,今天的午饭,我为了省俩钱儿,就没让刘嬷嬷买肉;
可结果……结果……
唉!
宝业他见菜里没肉,当时就闹脾气……把小桌都掀了!
盘子碗的也都摔碎了!
哎呦!
想想这今后的日子……
哎呦……真是不敢想啊!”
于氏苦着一张脸,还想接着叨叨;
偷眼看向殷老婆子的脸色……呃……那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
于氏这才闭上了嘴。
老殷婆子听着于氏的话,脸越来越沉,本来就耷拉的眼皮盖住了眼中的狠意。
刻薄的薄嘴唇紧抿着,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好半晌,殷老婆子才又开了口:“宝业这个混账东西!
他还当是以前吗?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摔盘子……
摔!
那就让他尽管摔!
干脆饿死他算了!
要不是他出京去和那个小浪蹄子鬼混,早早地和那个冷溶月成了好事,咱们也不至于有眼前的难!
他要是早成了安国公的外孙女婿,别说是勤兴侯府被盗了,就是勤兴侯府被一把火烧光了又如何!
只要有那冷溶月的外家在,咱就不愁没有富贵日子!
可他呢?
他都干了些什么?
哼!
他就是个没福气的东西!
还有脸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