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是一翻腾,酸甜苦辣搅在一起从心头滑过,自己还真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当然一时也不可能想清楚这个问题,更别说,讲清楚它了。看她们的这个架势,也没打算给我思考的时间。
没办法,只好应急的糊鬼说:“这还不简单呀,我没用,找不到呗。你们看不到现在的姑娘们对配偶的期望,还都是这么高呀!你们还不明白:我就是那些被筛选出局的残次品啊,还非要逼着我伤自尊的亲口说出来。你们损不损呀?
至于,和你们还处得来吗?那是你们对我,没有向姑娘择偶那样苛刻的条件,过高的期望呀。这就是朋友可以遍天下,而爱人只能有一个;而且,还会经常打的鸡飞狗跳的原因。这也就像进商场里买东西,我的本钱只够买到朋友这个层次的,再要想高,除了不正当的手段,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娇姐!你听听,咱们老哥这话讲的多漂亮!这还是说的伤自尊的话。要不然------
难怪我们这么多鬼,都被他骗的晕头转向,就差没被哄死了!”
玉娇:“不过,他这话,好像也还有些道理。只是有点过于谦虚罢了。”
“哪里是有点,这虚可谦大发了!你想想,从我们认识后,亲眼看到的:说他招蜂引蝶不为过吧。你可看到过,他什么时候招人烦过。鬼就不说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就今天的这个小媳妇,才和他认识多大一会,不是碍于人面前,肯定会比孩子跟他还黏糊。真是用小指头勾勾,就一准会跟在他后面跑的。他这个人啊!虚字是有的,可谦子被伪子给顶掉了,就是货真价实的虚伪啊。”
这话可能正说到玉娇心里的不满处,不禁频频的点起头来。
我不由的被她的自作聪明给逗乐了:“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傻丫头!你难道没有看见过街边的电线杆子吗?喝醉酒的、生病的、劳累过度的,伤心的、不管受了什么委屈等等的人,需要的时候都会过去靠上一靠,甚至是抱着流流泪,或是倾诉一番。完了还不都是转脸就走开。虽然是不断的有人来靠它,好像它也没空着,但是等同一个人来靠第二次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它如果梦想要留下一个人,永远的和它做伴,那就只有先把自己的根弄糟朽了,等哪个人再过来靠时,就倒下把她给砸死。
那样虽然它找到伴了,可是这根电线杆也没了。严格的说,还是不能算电线杆子找到了伴啊!因为人们很快就会重新立起新的电线杆子,它就会被当成垃圾清走的。而且,它留下的那个做伴的人,也已经被它给彻底的毁坏了,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搞不懂你在说什么,被你给绕糊涂了。娇姐!你懂吗?”
“咱们的这个老哥呀!一脑袋瓜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谁听得懂?不过,你还别说:电线杆子还真比人好。到是一个坚定有力的可靠之处。就是靠久了,人会觉得凉。可是,咱们鬼不怕凉呀!那就便宜咱们了吧。”
终于把她们给糊弄过去了,便想起了一点正事,认真的说:“对了,就是这么回事!我知道的可都说了。
唉!玉娇我说了你别难过,这该说的话总是要说的。芸芸这孩子太可怜了,你有什么想法,给我们说说吧!”
玉娇变了脸色,凄凉的叹了口气:“别提了,想到她我就心痛!可是,有什么办法哪?路已走错,怎么可能有机会回头呀!我已经抛弃了她,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呀!再做别的,只能适得其反,让她离正常人的生活越来越远。
好在这孩子跟你亲,你就为我多费费心吧。欠你的情,小妹会牢记在心里的!”
“这样也好,就不说这些不愉快的话了,换轻松的吧。”
芹姑娘:“还换什么换!到家了。”
我们刚上了一半的山坡,就看见鬼影绰绰,心里竟真有了到家的踏实和温暖。看来我是离人群越来越远了。本想发点感慨,可是看到面前两个鬼妹兴高采烈的样子,又急忙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脚下加快了步子。一会就有迎上来的急性子鬼,不停的打着招呼了------
忙着进屋,为众鬼沏茶。送茶水到亭子里,四盏一瓦的荧光灯把亭子装饰的梦幻般的美妙异常,这可真正是朦胧美了。亭子里上千的鬼众井然有序的坐着,雅静异常。男女老少倒也衣衫鲜亮,只是各个朝代的,士、农、工、商以及各个阶层的都有,很难找出两个相同服饰的鬼来。众鬼绿幽幽的眼光和银光灯相映成辉,汇成一片淡雅幽深的世界------
我和玉娇商议:“天已暖和了,我们搬出去和大家一起坐吧。”
芹姑娘却在一旁说:“老兄!活的没数了?几千个鬼聚在一起,多重的阴气呀!你老和他们一点遮挡都没有的混在一起,是真的不想好了吗?”
我有点遗憾的说:“做朋友,却还想着防着对方,太没劲了。”
“人鬼殊途,这是事实。你不承认,行吗?这也就是你,换个人,在这里混这么久,早趴下了。你呀!也小心点,别跟赌徒似的,等把老本都赌光了以后,才知道后悔。等到那时再后悔还有什么用!”
玉娇:“芹妹不用再说了我们都明白,只是也不能太扫大家的兴啊。大哥身上的阳气重的是一般鬼见了都要躲的,他的自信也是来自本钱厚。不然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他这么一位鬼谷来客。不过,我也真得想想办法,把他和大家隔开些,省的大家互相省耗。你们先出去吧,我去想想办法。”
我把纸笔放到鬼众们精心为我打造的桌案上,坐在这把特制的椅子里还真是舒服,打开案上的这盏小小的台灯,把面前摊开的纸笔照亮。我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幻象,如果有个人远远地看过来:我正应接不暇的记录着鬼话,而他又看不见一个鬼影,一定会以为见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作家吧?他正在这荒山野亭里,孤灯只影下,泉思如涌的奋笔疾书。如果再让他看到这些千奇百怪的文字,恐怕就更会对我肃然起敬了吧——见到了一位了不起的学者。其实,他哪知道我是在拾人牙慧,不!不!应该是鬼得。
想到了鬼,我不由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还真如玉娇说的,鬼还真都自觉的跟我保持着一点距离,而且离我近的也都是一些年轻力壮的壮鬼。看来玉娇说的是真有点道理。不过经过芹丫头这么一提醒,我也确实感觉到了融融的早春气息中,真的参合着隐隐的凝重的寒气,透过温暖的饱涵泥土气息,和花香的空气,源源不断的渗过来,只往骨头里钻。不怪人说:愣大胆,傻大胆。人往往真是无知的时候,才能真的无畏!
胡思乱想中,看到了一片期待的绿波般的眼神,忙问:“今天哪位来一段呀?”
东南角里,有一个女鬼应声而出:“远先生!今天我来说说我的故事吧,不知可中听,如果不入大家的耳。请大家言语一声,就另请高明!”
亭子里外的众鬼,一起催促:“快点吧,大嫂!”
真是鬼声如风,立刻哗哗啦啦地刮了过来。
女鬼走到了桌子的对面,专门设的椅子上坐下。小刚忙着为她送上茶水。
我这才看清:这是一个端庄,健壮,朴素的女鬼。一身布衣布裙,干净合体。我不由的在心里赞叹,她这可真是健康美的代表了。
以后,我便记下了这样的一个故事:
——方圆几百里的,风岚山深处,住着一群机智勇敢的猎人。他们在主峰的山脚下筑庐而居,繁衍生息。到女鬼百合懂事的时候,这里已有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村落了。她自己已被许给邻村的王猎户家做媳妇------
山野人家,没有那么多礼数,她到也能常看到,王家壮壮实实的有如双胞胎的兄弟两——大武、小武。她的女婿是略高一点的大武。人长的健壮,聪明,样子倒也受看。他十几岁就开始跟着父亲上山打猎了,自幼练出的一手好箭法颇得邻里的赞许。十六岁的百合就嫁了过去,他们这对小夫妻在这几个村子里倒也算是出色的了。他们婚后的生活过的也很圆满,男的早出晚归的狩猎,女的在家中洗衣,做饭,收拾园地。
忙忙碌碌,欢欢乐乐,转眼间三年就过去了。她的大孩子已经咿呀学语,小的又快要出世了。她整天是在蜜罐里一样甜甜的度着时光。
她这身子一重,便备受家人的关心,外面的粗重活计就轮不到她做了,也就是带带大孩子,帮着婆婆、弟媳做饭时凑把火。没事的时候就是坐在窗前做点针线活,偶尔抬眼看着窗外的小院,前面的灶房,灶房外大门前如伞的巨树,绿茵参天,心里就特别的平静、舒心。多么安宁的生活,多么温馨的一个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