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现在的这个怂样子,我不由的从心里憎恶:我们男人中,怎么竟有这样的货色。
真不愿和他废话了,就敷衍着说:“你别激动,陈先生!我真的没法帮你。你自己都分不清是梦是幻。你让我怎么帮你呀?你说的这些,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呀。我就是想帮你,也没法子呀。我们毕竟都是无神论者,你还是去看看神经科医生吧?”
说这些的时候,我还是头一次觉得虚伪——不心虚。
他后娶的媳妇诚恳的说:“大哥!他没说谎。我也看到过,真的。我没事都不敢在他这屋里呆呀!”
我只好安慰她说:“你们为什么不试着换换房间,或干脆搬远一点哪?”
她摇摇头:“都试过,没用的。搬一次,劳神费力的忙半天,也就是安静个一两天,又一切依旧了,甚至是变本加厉啊!
大哥!请你一定帮忙想想办法吧。你要是都不帮忙了,我们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说着就无助的抽泣起来------
我为难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帮他?他真是一个不该得到帮助的人。再说了,我就是想帮他,我也是一点头绪没有呀,怎么帮?
于是只好说:“你们还是一起搬到精神病院去,住一段时间,确实证明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了,再回来吧。只要身体没问题,再见到什么就当没见到就是了。你们没听过俗话说的:‘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吗?’我要走了”
陈少爷突然惊恐的大叫:“大哥!你别走。她又来了!”
他惊恐的叫声把我也吓得脊背上一冒凉气,愣在了那里。他媳妇吓得死死的抓住我的膀子,东张西望的寻找。
陈少爷指着三门厨上的皮箱,结结巴巴的说:“那——那——那里!就在那里!”
橱顶上大皮箱的盖子,真的在一点点的自己张开。一个窄窄的只有两指宽的脑袋,正一点点的探出来。稀疏的几根头发,盖不住头皮和脑门连在一起,一片的惨白。头都伸出六七寸了,才露出一点是有若无的眉毛。接下来慢慢的露出两只竖着长的大长眼,两个一色的蓝眼珠长长的竖着,被一道白缝隔开。不是鬼眼烁烁的冒着绿光,还真不知道,哪竟然是眼睛------
这个小媳妇吓得把脸紧紧的捂在我的背上,抖成了一团。恐惧的时候,人和人之间的距离真是太容易拉近了,近的几乎没有距离才好。陈少爷恐惧的瞪着大眼盯着我。
慢慢的——高高的颧骨,鹰钩鼻;接下来出来的宽阔的大嘴,仿佛是把脸挖去了一块。等到尖下颌都露出来以后,媚媚的一笑!
我的个妈呀!就这张脸不动就能吓死人了,这么一动真是连鬼都吓死了个干净!不是天天跟鬼混在一起,我也一准会晕在了这里。纵然是这样,我的两条腿,还是无法克制的颤抖起来,强忍着才没有摊下去。我咬着牙,强撑着,等着看下面她还要弄出什么样古怪来。
她的嘴终于一张一合的动了起来了,把那张惨白的长脸不断的拉成两节。有气无力,幽幽的发出:“陈——公——子!我——来——了。请——你——安——慰——安——慰——我——这——颗——寂——莫——的——心——吧——!
幽凄凄的声音虽小,却如一股强劲的寒风,直往人骨头里钻!迫的人浑身冰凉、冰凉的,不自由的哆嗦起来。直觉得老肠老肚子都多余了出来。
这个风流的陈公子,眼看着就抽抽了。我要是再不出声,他准的马上就被吓的断气,一命呜呼。这又会是一个说不清的麻烦。想到这,就强撑着过去安慰他。这一动才知道,我竟被他的媳妇抱的是那么死,要想移动只有把她也带着一起走。
动不了,就只好说:“陈先生,你都看到了什么?那只箱子不是好好的在那里吗!”
陈少爷惊疑地望着我,喃喃的说:“她就在那里!她就在那里!是真的,她就在哪里!还说话那!”
我睁眼,说着瞎话道:“可是,我明明看到的是,一只好好的箱子。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呀!”
他的媳妇,听到我们的对话,悄悄的把头从我的背上抬起来,马上又趴下去,颤抖的说:“还在那里,真的!大哥!我们没说假话。”
我以经分不清她是在推我,还是在颤抖了。
这时长脸鬼,又开口说话了:“好你个陈少爷!你个薄情寡信的东西,不安慰、安慰我们也就罢了。你喊这么个糟老头子来干什么?你看不见吗,他自己的腿都抖得抬不起来了,还能帮你个什么?”
我一听她这么说,不由的这个气呀!弄了半天,这还是斗气鬼呀!我得把她给整瘪了,不然也脱不了身呀!我在这儿耗下去干什么?
小媳妇趴在我的背上抖抖索索的说:“大哥——你听到——你听到她在说话了吗?还是在——在——说你哪!”
主意一拿定,心里也就一松,便笑着问:“她都说了我些什么?”
我这一笑,这个小媳妇的胆子壮了一些:“她,她说你是个糟老头子,一个没用的糟老头子!”
我乐呵呵的一笑:“你松手,让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媳妇摇着头,摇得身子都跟着动,就是不吭声。双手把我的膀子都揪的生疼。我暗自好笑:你把躲鬼的这般狠劲,用到和鬼斗上,鬼还能够这么猖狂吗------
没办法,又不能硬的把她甩开,只好一狠心,气沉丹田,较足了劲,回身用左手拦腰把她抱起来,径直向皮箱跟前走了过去。等站到三门橱前,憋足了劲,用右手去摸鬼的长脸——
丑鬼看到我的手直奔她的脸去了,一声惊叫:“你个死糟老头子,臭不要脸!当着人家丈夫的面,抱着人家的小媳妇!还想来摸本姑娘的脸,流氓!——”
话没说完,就一下缩回箱子里。流氓两字是和箱盖合上的轻微声音一发起出来的。
我的手,停都没停的在箱口处摸了摸,又在箱盖上拍了拍:“你们看,这箱子不是盖得好好的吗?尽瞎说,还什么糟老头子没有用。”
陈少爷惊魂未定的说:“她——她——她——刚刚躲进去。”
小媳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真没有了,大哥!你放下我吧?不好意思,我把你抓疼了吧。”
我故作镇定的说:“没事的。你们的这只箱子,我可以打开来看看吗?”
陈少爷欣喜的说:“正想请你打开来看看哪?不然我这心里还是揪着。”
我把箱子取下来,放到床前的空地上,说:“你们看好了。”便轻轻地打开箱子。当然是什么古怪都没有,几样东西静静的躺在里面。我问:“这些东西,还需要仔细的看看吗?”
夫妻两一起点头:“嗯!嗯!”
我便把东西一样样的取出来,当他们的面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我知道当然什么也不会有。然后,归置好,放回原处。
又拉着小媳妇的手说:“来,跟着我,把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看看。”
一气乱忙,当然也是什么都没有。
我说:“怎么样,你们两个吓得那个样子冤不冤呀?尤其是你,陈先生。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能整天疑神疑鬼的!有道是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做人一定要堂堂正正的无愧心,这样才会有一身正气,百害不侵。
你看你这个怂样,把你媳妇都吓出毛病来了。我还有事,得走了。”
回到乔家天已不早了,乔老问:“什么事?拉着你这么半天?”
我笑笑说:“哪有什么事。也许是该得到报应了吧!没骨气的东西,病急乱投医——不提他了。恋晨的事商量的怎么样了?”
芹姑娘:“商量什么,娇姐一听说你去了陈家,立即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怒火冲天了。哪还能做别的事情。真搞不懂,娇姐你有的时侯,简直就像一个小孩,那么任性,没有一点自制力。”
我怕玉娇挂不住,就和稀泥的说:“芹妹!你错怪你娇姐了。你娇姐可是当过家的人,对家人的关心是你这么单纯的姑娘没法理解的。这就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谜呀。”
玉娇笑了:“爸!你看我这位大哥多懂事呀!可就是整天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管你什么感受?”
乔老笑着说:“既然你们心里都明白,话就不要说的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