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鬼散去,我帮着芹姑娘把碗碟收拾干净,就上床睡觉了。
刚睡到,玉娇却突然跑过来,掀掉我的被子怒气冲冲的说:“睡觉?想得美!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撒娇了!我够窝火了:好心使瞎地里,拍马屁,拍马蹄上去了。你还这么说我!”
看到她真的急了,只好哄着说:“好妹妹!哥真的累了!明天上午,我保证给你说出道理来,让你消气!”
芹姑娘过来拉着说:“娇姐走吧!让大哥睡觉,别忘了大哥还是人。他没咱们这样的精力,老这样闹他,他会招不住的。娇姐!不是我说你!你也真够娇气的。你忘啦,上次你自己说的,就闹一次。来吧!我们姐两唠唠:你也吧今天的高兴分一点给我呀。”
听着她们两小声的说笑,白天的一幕幕又在脑海里划过:上午,两位老人清苦、孤独的情形;后来凄惨的相会场面,谁见了都会刻骨铭心的记住。为了亲人的幸福,真该慎重的对待自己的生命,谁也没有轻易放弃的权力。可是后来,意外的戏曲性的变化:高朋满座,灯红酒绿,她不会又把上午的感觉给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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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语喧哗,人影攒动,酒气熏天的大厅里,大家尽情的陶醉着,一任短暂的生命在耳畔飞逝------。
忽然,我听到了玉娇欢乐的笑语声。啊!她真的在这里,听声音已经没有了痛苦。是放下了,还是忘记了?她在哪里,我要问问她:把悲伤的过去放下是必须的,我们要向前走,要正常的生活;可是要是把它们彻底的忘记了,那可就不好——悲剧往往是会重演的呀!
满大厅的寻找着,就是只听到她的声音,看不见她的人。急得,不由喊了起来:可是我明明清楚的听到她的说话声,可她就是不答应我。我扒开人群寻找,喊声越来越大。我的手被人拉住我生气的甩开:“拉我干什么?我找人哪!玉娇——玉娇——”
终于听到了玉娇的回应:“唉!唉!我在这里。大哥你怎么啦?你醒醒,你醒醒!”
芹姑娘突然的笑声,把我吓了一哆嗦。猛的睁开了眼睛,玉娇正抓着我的手,关切的看着我。后面的芹丫头却笑的花枝乱颤。我忙的坐了起来。
玉娇温和的问:“怎么!做恶梦了?快把外衣穿上吧。”说着就把外衣给我披上,竟理开了袖子。
我明白了刚才竟然是梦,有点难为情的说:“不用了。玉娇——你怎么竟拿我当小孩了?”
说着却或然想起,好像有人说过:女性生来就是母性和女儿心的结合体。只是大家朝夕相对而被忽视了吧?细想来,柔美的外貌,自然流露出的天真烂漫的女儿态和慈祥、善良、细心的母性融和在一起,真是天地间最完美的奇迹了。向玉娇这样已然做了鬼的女性,还是这么完美而感人。真心希望男性诸君,都能拨开眼前繁琐事务的干扰,认识到她们的美,而真心爱护自己的母亲、妻子、姊妹、女儿以及相识和不相识的,善良的女性朋友们!
正胡思乱想着,芹姑娘又说开了:“唉!说真的:你们两这一趟娘家回的,仅这么魂牵梦绕,恩爱缠绵了。唉!叫我说:干脆把称呼换掉算了,再这么哥呀,妹的太虚伪了。这样我也能换个角色,做一回刁蛮、任性的小姑子过过瘾!”
玉娇厉色的说:“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哪?”
我想:这个丫头现在是整天由着嘴瞎说,得治治她这张嘴了。于是在脑子里转了一下,便笑着说:“玉娇!要不咱们就演演?做一回好事,成全了她。让这个丫头过把瘾,省的她眼热那些骄横的小姑子!”
玉娇疑惑的问:“怎么演?”
我憋不住的笑着说:“这丫头没做过人不知道,难道你也忘了,落在那些糊涂任性的,哥嫂手底下的小姑子,日子是怎么过的了。那不就是八个字‘暗无天日,度日如年’吗?”
玉娇笑了:“好吧!我同意了。我们就依这丫头的!”
芹姑娘得意的笑着说:“这就对了,你们得谢谢我,给你们这个坡下。”
我心里暗笑,还瞎扯哪,于是就说:“谢谢小妹了!咱们新的生活从现在就算开始了。小妹呀:你是知道的,大哥是非常疼爱你的,但是,更有教育你的责任和义务,以后有的时侯啊——大哥就不得不做做恶人了。没办法,谁让我是长兄哪,只能担起严父的责任了。必要的时候,还要忍痛用家法伺候、伺候。我现在没有家法------”我把手抬到眼前张开巴掌转动着看看“就用这个大耳刮代替吧!”
芹姑娘机警的把眼瞪的跟铃铛似的说:“你们别憋着冒坏!休想!”
我故意的把脸一沉:“以后就不许再这样没大没小的顶嘴了。当然教育女儿是母亲的事。长嫂如母吗!你以后就得听嫂子的了。她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许顶嘴,顶嘴就是讨打的。”
芹姑娘笑嘻嘻的说:“她要是就动个嘴,好事、坏事都让我一个去做;我也得做呀?”
我严肃的说:“不是要是,而是就是让你一个去做。她就在一边看着。”
芹姑娘有点愤怒的说:“为什么!”
我不禁一乐:“这都不知道啊!好吧,我今天先耐着性子给你说清楚了,你以后好安心的照着做。这事情呀,只有你做的越多,才会做的越好;这就是‘熟中生巧’呀!所以好赖事都让你一个做,就是在培养你的做事能力。
她在一旁看着你一个人做哪,是因为旁观者清。只有这样才能及时发现你的不足,并且及时的给你指出来,好让你立即改正啊。只有这样了,你做事的能力才能不断的提高呀!你说,这是多么良苦的用心啊!”
芹姑娘跳着脚说:“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理直气壮的,成套成套的歪理!”
我立即不客气的说:“什么歪理,许多人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的。还有吃饭,说话的规矩,我再细细的给你一样样的说。”
芹姑娘大叫:“这样的兄嫂就是魔鬼!”
我不以为然的说:“对呀!不然为什么有的女孩子一旦落到兄嫂手里,就会有暗无天日的感觉哪?”
芹姑娘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会,带才着笑说:“人世上的鬼八道太饶人,我被你们绕糊涂了。算了吧,不跟你们开玩笑了:咱们还是哥三,好好的过日子吧,不瞎扯了。”
我开心的笑了:“你才知道人世上的一些鬼道道绕人呀?这才那对那呀!人类的历史就是那些坏了良心的强者,想尽法子糊弄弱者,以达到欺压、盘剥他们的过程;和弱者觉醒,反抗的血泪史。所以,你千万别眼馋,你偶尔看到的弱者眼前一时的那点自由。其实你哪知道,他们为此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还有,你看看你自己,是多么脱俗的模样,能不知道人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的丰富、广阔?却偏偏学那些俗人,竟把它们往俗里扯。你呀!真是把自己的角色给弄混了。——其实人呀,许多的过失都是由于把自己的位子摆得不当促成的。”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刚才的梦境,不觉脸上发起烧来,我自己是不是一下午就被捧的忘乎所以的,竟拿自己当颗葱了。还是玉娇一家流露出的,对我的依赖,我就真把自己当成这家人的靠山了?由此想来,一个人要时时的都保持清醒还真是不容易!
玉娇:“芹妹!天亮了,咱们该睡觉了。不和他扯了。”
我顺着坝坡一点点的把木筏放到水里,然后又在边上固定好,就站上去试试:很大,很稳,很安全。便回屋里把凉棚一样样的搬来安装上,再用一块厚雨布把顶蒙好便全部完成了。支上长桨,真想划出去试试。
这水可真清呀,清的就似淡淡的雾,三四米下依然清晰见底,真是诱人。可是没有那两个鬼丫头在场,我还是心虚的不敢乱动。这里的安全可跟这木排的大小、好坏没关系,要是出来一个冒失鬼和我开个玩笑,就可能稀里糊涂的要了我的老命。这么深的凉水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老实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