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仙见我摇头,接着说:“兄弟!你先别忙着拒绝,我还保证不是俗金,烂银。”
我忙说:“狗兄!你别误会。我是觉得给孩子的东西不能太贵重了,那样于她反而没有什么益处!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自己随便准备一点就行了。”
众鬼仙起哄道:“老狗!你可别这么就借坡下了。你收的那些好东西留着实际上也没啥用,糟尽了;真不如选一件给远兄弟,送给孩子也是个去处。”
狗仙,把狗眼瞪得溜圆的回道:“你们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事也要你们管呀!”
我忙把话岔开:“说说讲讲时间又不早了,大家休息吧!”
两个大鬼却对我说:“大哥!今晚你带着两个小鬼先睡,我们出去有点事。明早早饭烧好了,再喊你。”
我问:“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帮忙吗?”
二鬼诡诘的一笑:“不用。这忙你帮不上。”
真是春天了,欢快的鸟鸣,把我从沉睡中唤醒:窗外黑漆漆的,屋内大小四鬼已忙的鬼影乱晃了。我急忙起来。
玉娇说:“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再睡一会吧,现在用不着你。”
“昨天下午睡久了,不困。再睡没意思了,一起干活到热闹一些。我来烧火吧。”
——看着锅膛里熊熊的火苗,不禁感慨:和冷鬼一起生活,竟然也会这么温暖。
玉娇在锅上忙里偷闲的问:“大哥!怎么光烧火不吱声呀?想什么心事了吧?”
突然听到玉娇这么一问,不禁心里一怔!就忽然想起了那对捕鱼的夫妻,不知道他们在这里是怎么生活的?
于是就忍不住的说:“玉娇问你一点事,好说,你就说说。你要是觉得不好说,就算了,别生气呀!”
“你这人呀!尽你问,也问不出什么下线的话来,我生的哪门子气。大老爷们有话直说,别跟小媳妇似的吞吞缩缩的急人。”
“我听说,十多年前,有一对捕鱼的夫妻在这里住过,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听说后来都死在这里了,也不知道都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那时我还活着哪,日子也还过的去。这事虽然传得沸沸扬扬的,可我也没太往心里去。听说是被鬼吓死的,谁知道?自己出事后,来到这里,自己的痛苦都顾不过来了,哪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你来了以后,心情好了,可又热闹的把什么都玩忘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谁会有你这么大的胆子和鬼、怪都称兄道弟,混在一起跟没事人一样。
哦!对了,我想我爸,我妈了。你能抽空带着我们回去看看他们吗?”
我不解的问:“你干嘛不自己回去?”
愁苦的神情又回到了玉娇的脸上,她凄凉的说:“我哪天不想回去呀!可是我对不起爸妈,不敢回去面对他们!见了面连一句寒、暖都问不了,更别说给他们宽宽心,关心、关心他们的身体了。这样去了只能落得更加伤心,不如不回去呀!”
“你不是可以在梦里和他们相见吗?那样不是就能随便的说说话了吗?”
玉娇:“你这个人呀,真是老糊涂了!这样不是成心去追我爸妈的命吗。我一个人落得这样了,还不够呀?还要把爸妈也带上——!
不是你来了,对我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尽快的忘掉我,最好是当我压根就没到这个世上来过。那样他们的晚年才能过的开心一点-------”
这样的可怜鬼,谁好意思拒绝?吃完饭,就收拾包准备上路了。
玉娇好象是鼓了好大勇气似的才说出来:“大哥!你换一身出门的衣服好吗?”
芹姑娘:“是啊!胡子也要刮干净,头发也要修一修。你要拿出新姑爷头一次登门的派头!真是老喽——连这点都不明白了!”
玉娇把脸一寒:“芹妹!你瞎说什么哪?”
芹丫头搞怪的一笑:“娇姐!我瞎说了么了?你敢说你没有一点,这些鬼情绪?”
玉娇急了:“大哥!你看芹妹------”
我安慰她说:“别理她!她也是一片好心。她是看你心情不好,想帮你岔开。唉,小妹!这么俗的玩笑你是跟谁学的?你到镜子前看看,你是一副多么清秀的容貌,说出这样的话合适吗?”
芹丫头,大咧咧的一笑:“好了,算我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就是了。”
我不由的好笑:“你这丫头,又来了!”
玉娇喃喃自语:“我还能有什么!不过就是还有点,人的虚荣心罢了!
好在原来的单位级别不差,总算还有两件应景的东西。我忙了好半天,终于捯饬的让两个鬼满意了。
芹丫头说:“天不早了,你们快走吧。我和狗子留下看门。别忘了,出去后把门锁上。”
还能是真的老了,竟这么多愁善感,把他们两留下,竟然就有了一丝分离的情绪在心中掠过------
这辆救急的自行车,终于又派上了用场,骑上它轻快的直奔三十里外的乔家。大部分人吃早饭的光景,便到了这座古镇。这是一个很漂亮的有一定规模的大镇子。我到十字街口,做西北面东南的大商场一问乔家:没有向玉娇说的那样立即就有人带我去。
那个人却说:“乔老板呀!已经不在镇上住了。你要找他,得顺大路向北,出镇五里过一条河,离路不远的河边孤零零的一家人就是了。河边有一条向西的小路直通到他家门前。
你是他的朋友?——还是亲戚!你找他有事吗?乔老板这几年可老多了!要是在路上碰到,你恐怕都会不敢认的!”
路上,玉娇伤心的说:“我这一任性胡闹呀,对我爸的打击肯定是太大了。我怎么当时就没有替他们想想:我完全可以离婚,重新再组织一个家庭的呀!那样我们还不是一样的,幸福的一家人吗。”
听出她很伤心的声音,便劝解说:“当局者谜,后悔无益。只是希望你的过失,能对后来人有点警示:在他们遇到坎坷的时候,能顾及亲人的感受而三思,慎重的行事,特别是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老远就看到了,那座孤零零的小院子。离最近的村庄也有一千多米,我不禁有些酸楚,一个商场上小有成就的人,突然落寞到这样,内心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可想而知------
自行车轻快的滑行到了院门前。啊!门上竟没有贴春联。看来这双老人已经是心如止水的,在打发着余生了------
我刚一轻轻的打门,就传来了一串轻碎的脚步声。脚步声到了门前,‘吱’的一声,门就打开了。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太太出现在门里,一看便知道她是玉娇的母亲了。
只是衰老的太很,让我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
老太太看到我,也是一愣,接着就慈祥的问:“先生!你找谁,有事吗?”
我笑着说:“老人家!都到你家的门上了,还能找谁呀!”
老人又是一愣。看来,这个门平时很少有人来了,突然来人,老人已经不适应了。可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让到一边才说:“请进吧!老头子,来客人了。”
一个银发老者,从一畦新翻的泥土上站了起来。拍拍手上的泥,说:“那就到屋里坐吧。”
我一打量,三间不大的正屋,两间厢房是厨房。院子到挺大,恐怕要有三四分地。除了必经之路,都是一畦畦的田垄。厨房门前就有一口井。
院子里到挺干净,和院门外一片衰败的荒草反差很大。看来老夫妻平时很少走出院门。门庭依旧,没有一点过新年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