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他说:“大家聚在一起,慢慢的释放,最后总会释然于胸的!”
狗仙说:“难怪大家,都喜欢来你这里,真是舒心。以后呀,我可能要常来讨你一杯茶水了!”
我忙答应:“好好!随时欢迎!我还想听听你的那些伤心往事哪。不介意吧?”
狗仙点点头:“没事了。我也想听听他们加害我时的心态。”
说着就站起来,高声的喊道:“我一连被打了八次,都是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还有没有干过这事的人也在这里?不过,我不是来找后账,别怕!冲远先生的面子,往事就一笔购销了。现在只是让你们讲讲,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干的,大家听听,见识、见识罢了。”
我附和着说:“对,都是往事了,就随便聊聊吧了。”
这时从鬼丛里又走出七个老鬼来,一个个报号:“有我,有我,还有我!”
狗仙吃惊的说:“耶呵!这么巧,竟一个不少呀!”
众鬼说:“怎能不巧,你也看看咱们鬼谷里有一个好鬼吗?不是冤鬼,就是恶鬼,还有就是贪婪鬼了。冤鬼:积怨于心,不想再世为人,当然也怀揣着伺机报复的念头,就躲在了这谷里。恶鬼是作恶太多,被关在这里悔过改造的。贪婪鬼是对为人时,自己的付出和所得到的回报不满;也又的是为自己的所得没有被自己尽情的,全部得享受完,而不平,哪还愿再世为人,去受奔波劳碌的谋生辛劳。狗兄!你看我们都还在这里如此的陪着你,你的怨气也该消消了吧。”
狗仙:“这我倒是没想到。你们就说说吧。”
一个大个子的老鬼便先开了腔:“我先说吧!我姓武,行大,因为个子也大,邻里们便都叫我武大了。我是个卖油郎,天天挑着担子,走村串户。只是辛辛苦苦一年下来也攒不下几个钱,也就是糊个口罢了。
那一年,年成不好,生意就更难做了。进腊月了,看看是年关难过,虽然明知是没什么生意,我也是起早贪黑的,四处奔波,一下也不敢休息;就是希望靠自己的勤劳,多寻到几个难得的主顾。那一天好不容易卖完了油,便急着往家赶。是出去的太远了吧,天都黑了离家还有十几里地;便顾不得劳累大步流星的越过一个个村庄,向家里急奔。
约莫快要到家的时候,前面却突然出现一个新的村镇。很漂亮的一个大镇子,沿街的店面灯火通明,买卖热火。我没来过这个地方,不由得就多看了几眼;便被街边招揽生意的一个小二看见了。
他就忙的过来热情的招呼我:“大哥!走累了吧?进来歇歇脚,喝口热水暖和、暖和再走吧。”
没歇脚的走了一天,也是真累了。就想:歇歇再走也好,正好喝口水润润嗓子。已经走的嗓子都要冒烟了,于是我就跟着小二进去了。这是一个不大的一间门面:当门两张方桌,几条长凳。里面是茶水,酒坛,灶台等等。
小二说:“大哥!你先坐着。”立刻就给我到来一碗热水,等我快喝完了,才问:“大哥!我这里米酒很好,又便宜。一文钱一大碗,外送一碟花生米下酒。”
我想既然进来了,又这么便宜,就来一点好了。于是就点了点头。
小二端来一大碗酒和一碟花生米。
我不由的心想:怎么能这么便宜,这酒肯定和水差不多了。就算是水,也是便宜的了,就这一碟花生米,在别处至少也要个两三文。可是等我一尝,竟然是想错了,原来这酒浓烈香醇,不由得暗暗高兴,吃了一天的辛苦,总算碰到了一宗巧事!吃着喝着,和小二聊着,就知道了这里是临市镇,小二的这个小店叫逍遥酒家。他自己得意的介绍:以此为名,是因为来这里的客人,都会尽兴而归的。说着讲着,酒便喝完了,花生米也见底了。
小二殷勤的问:“大哥!再来一份吗?”
我心想:好不容易碰到一回便宜事,那就再来一份吧?也许是饥肠辘辘吧,第二碗酒下去后,就有一些头晕脑胀了。收拾担子准备走的当儿,我听到后面有热闹的人声,就问小二:“小哥!后面干什么哪,这么热闹?”
小二笑着回答:“客人们在撵猴子那!这才是小店的主要生意。大哥既然来了,何不进去看看?不然也白来小店一趟了,连小店为什么叫逍遥游都不知道。岂不可惜!我们这不光酒好,价廉,还有更好玩的东西都在后面呀?”
我被他说的,动了心:“这样的话,我还真得瞧瞧去。”
其实,我当时已是酒当家了。我跟着小二来到后院,看到十几个人正围在一起,吆五喝六的一个个争先恐后,撸胳膊挽袖子,玩的热火朝天。
便问小二:“小哥,这玩的是什么?”
小二说:“这叫赶三、五、十。就是,你下一文钱的注,东家要是掷了个三同花,就全部吃进。如果东家掷的是其它的点子,哪就要由你们下注的掷出点子来比。如果是东家的点子大,依然吃进。同点东家就要一赔三,也就是赔你下注的三倍。你的点数要是大过东家,东家就要一赔五。如果你要是你的手气好,也掷出个三同花来,东家就要一赔十了。”
我机警的问:“这样,东家不是要输死了?”
小二:“怎么可能,这赌,就是赌得个运气。常常有手气好的东家,赢的一圈带家都不敢下注的时候。昨天就有一个叫王五的旺鬼,一口气,连掷出四十六个三同花,赢得一圈赌鬼眼都绿了。当然,就我们做生意人的眼光看,带家的赢面当然要大的多。所以才有一句俗话:赌奸赌滑不赌赖。这就是在东家运气好的时候,少下注,或不下注;让自己的本钱细水长流,输得就会少了;等到东家的运气过去后,再很下注,猛下注才会赢,才会赢的多。”
我小心的问:“要是大家都这么赌,不就没人敢做东了?哪不就玩不起来了!”
小二笑了:“嘿!看来大哥是没有上过赌场,不知道赌者的心态。你可能是不知道,赌钱可是十里香呀!赌场里都是输不怕的英雄汉,当自己的运气好时,当然还都是抢着做东家的;而且一个三同花就赢一圈,何止十倍呀。
大哥既然来了,何不也试试运气?你这两文酒钱给你做本钱去玩玩,就算是我请客了。只要你有耐心,忍住了,细水长流,包你有赢没输。”
我想:也好,这眼看快半辈子了,苦死累活,省吃俭用,从不敢乱花一文钱,一直还是过的紧巴巴的。哪有过一天赌徒这样的潇洒?今天何不就拿他这两文钱试试看。
于是便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赢了也是你的。”
小二说:“我还得到前面招呼客人,你就在这里玩吧,真赢了把本钱还给我就行了。”
说完就到前面去了。
我先下了一文的注,庄家掷出了一个幺,最小的点,不用带家赶就通赔了。庄家选择,按窝连掷,以后一起赔付。没想到庄家连掷了四个幺,便汗都下来了,岔了声的喊:“大!大!”还真被他喊出一个三同花来。霎时便乐的手舞足蹈,开始吃钱或赔付了。
他吃去了我的这枚小钱,赔付了我一枚十文的大钱。我今天奔波了一天,也没见到这么大的钱;没想到这么容易,转眼间就赢来了一个。我到这会真是心花怒放了,哪里还想走?就一门心思的赌了起来——
没多久,我身上的小钱,全没了,口袋里鼓鼓的全是大钱,面前还看着一堆,真是都是‘虱(十)子’,没‘虮(几)子’了。一年的倒霉运,到现在算是彻底的转过来了。心想见好就收,回家吧!
我忙着脱衣包钱的当儿,一圈的赌鬼都劝道:“大哥!有玩的就就再玩一会吧。趁现在手气好,乐得玩一会;要是等手气过去了,再想玩,那就要拿大钱换了。那样多亏呀!”
我心想,也是呀!其实呀,我心里也真不想走,有人一劝呀,就又玩开了。到后来就是十文,百文的下注了。等到最后大钱也全没了,面前变成了大大的一堆元宝,身上还装的坠人。
远处的公鸡打鸣了,这群赌鬼就有打哈气的了。后来大家都说,散了吧,该睡觉了,就稀里呼噜的都走散了。
小二把担子送过来,说:“大哥没骗你吧!今天玩的高兴,也发财了。你是在这里歇了,还是现在就走?”
我现在那还呆得住,眼前的元宝真是晃眼又闹心。可是,这些元宝就已经够挑的了,这半笆斗芝麻怎么弄哪?
看到我为难,小二热心的帮我出主意:“大哥要不这样,我给你找个袋子,把芝麻装起来搁我这,你明儿有空再来取。”
我一想,今非昔比了,也就二斗多芝麻,也不值几个钱,便说:“好!就给你吧,我不要了。”
于是倒下芝麻。挑上元宝就上路了。到底是贵重东西,可比一担油重多了。等到家门口天还是没亮,喊了好一会,妻子才开门。
她睡眼惺忪的问:“今天,怎么摸到现在?吃了没有,是不是给你烧一点?”
我忙说:“不用了,你先睡吧!”
就摸着黑,把担子收在了床底下。心想,现在天黑,可不能伸张,防止隔墙有耳。先歇歇,明天找好地方收藏再说。倒头便睡,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了。
媳妇正烧好饭等我,看我醒了便说:“快起来吃饭吧!昨天怎么摸到哪个时候,天都要亮了?”
我哪还有心情吃饭,小声对媳妇说:“来!你来看看。”
我乐颠颠的把拉她到床边,把里面的笆斗拉来出来给她看。这一看我自己先傻了!哪还是雪白的让人欣喜的元宝?而是满满的一下让人不解的黑纸灰!我急忙的又把油桶拉出来,再看,还是一桶纸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