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紧张起来,着急的问:‘乖!他是什么样的呀?’
孩子:‘白的,扛着一根大棒子。脸向外,倒退着走进家里来的。’
听到这,老奶奶的脸变成了惨白,哆哆嗦嗦的爬起来,到门后来摸。当然,她什么也摸不到。她不甘心,就支楞着耳朵,把整个屋里全都摸索了一遍,确信没有人后,念了一句:‘菩萨保佑’便颓然的跌坐在了地上!
晚上,她没有喝媳妇端来的野菜汤,就睡下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夜深人静,我上了梁头,垂下了绳圈,用鬼招把这个苦命的媳妇引了起来。我移过来一个小凳子,放在绳圈下。她温顺的抬脚上了凳子,把头伸向绳圈。我在上面不由的哄骗道:‘快!快!快点!把头伸进来,一切就都好了!’
突然!瞎婆婆像疯了一样,从床上窜起来,一下扑到媳妇得身上!娘俩便一起摔到了地上。绳圈‘吱’一声,从媳妇的头顶滑过勒紧,只带下她的几根头发。我刚刚松开,通畅的脖子同时‘啪’的一下又勒紧了。我不由的又‘咯’出长长的舌头。
这才听到撕心裂肺般得哭声:‘——孩子——你可不能——呀!’寂静的深夜里,让我这个鬼,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媳妇却出奇冷静的说:‘妈!你就让我去吧。我受够了,也实在受不了啦!我走后,你就把孩子送人吧。人家看我们可怜,也许还能给你一点东西。这样兴许,你和孩子都还能有条活路呀。’说到这,才终于流出了眼泪,哭出了声。
我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她们娘俩哭了很久,瞎眼婆婆才又开了口:‘孩子!娘就求你听我一句话:等到明天,我再去求求东家!他要是能发发善心,再把地给我们种,我们就还有一线活路。要是能那样的话,孩子:我们就一起往前熬吧!’
媳妇:‘妈!不用了。好话我已经跟东家说尽,你再怎么去求,也没用啊?’
婆婆:‘我这样的苦人!哪还有什么脸不脸,就再去求他一遍。要还是不行,我们就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伴------’
此时屋外已是人影绰绰,可是却始终没有进来劝说的。可能也是确实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吧?
第二天,瞎婆婆就叫孙子牵着,去了东家。进门一句话没说,就跪下去了。
财主忙把她扶起来,出乎意外的先开了口:‘老人家!什么都别说了。你们种的地,还接着种吧。种子也别愁了,回头我叫人给你们送去。你们就好好的过日子吧!’
这回哭的可是我了!这真是人情害死鬼呀!我只能依旧扛着大梁,满世界的转悠从新寻找了。”
我不由的笑了。
恋晨看到了,微嗔的说:“人骂坏人,会骂成‘坏鬼’。其实鬼哪有人坏?坏人,人坏的样子数都数不过来——幸灾乐祸!”
玉娇,芹姑娘也都笑了起来。
我不得不为自己开脱的说:“这说那里去了!你还是继续给我们讲故事吧。”
恋晨大度的一笑,继续的说:“——不知道又过去了多少年,我终于又等到了一次机会:这次听到的是凄凄凉凉娇弱的哭声。我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又跟了下去------
这是一个落在人贩子手里的小姑娘,两个人渣在她身上用尽了恶棍对弱者和女人能使的所有无耻的行径。可怜这个小丫头,稚嫩娇弱的身心,突然遭到如此的摧残,心灵上的痛苦,比身体的疼痛更重吧。一次次的折磨后,她脸上痛苦的表情慢慢的在消失,麻木绝望的神情在逐渐的变浓、变重------
我在暗处看着,不由的暗暗高兴:快了,由于*的备受摧残,而导致的心灵上难以忍受的痛苦,就会使灵魂想到急于摆脱,在别无它路的时候,就会想到选择抛弃*。这个小姑娘,现在就是只有选择摆脱肉身,才能够免除其痛苦导致的心灵上的煎熬。她现在只有脱离*的禁锢才能彻底摆脱以后的残害,重获自由。这是她的唯一出路。想到这:我不仅又心花怒放了。”
我忍不住了:“你这个坏鬼!难道你就一直这么跟着,看的呀?”
恋晨茫然的说:“当然!我不跟着,看着,被别的急着找替身的鬼,抢先了怎么办?”
我不满的说:“你干嘛不帮帮人家?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行点好,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哪!”
恋晨无奈的对着玉娇、芹姑娘说:“你们看看!你们的傻大哥: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糊涂,这么冲动!愣把人的道理,人的责任,往我们鬼的头上安。醒醒吧,这是你们‘人’拿税赋供养起来的官员们的义务。他们拿钱不管事,你竟然来指责我这个‘鬼’呀?亏你想的出!你搞错了对象了:你知不知道,我帮她,先别说自己的困难和违规了;这是在直接自己砸自己的机会,我傻呀!”
我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唉——”
四个和我一起呆久了的鬼,受传染似的,也都跟着轻叹了一声。
恋晨也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唉!真受不了你们的。我真搞不懂,你们到底是人呀,还是鬼,真是让人佩服!别急,还没完哪!”
我急着问:“那么!后来那?”
他们在那个暗处,折腾累了,也折腾够了。小姑娘,已经变成了任其摆布的活死人,他们就决定走最后一步了。他们要把这个姑娘卖掉,得了钱享受几天,再去寻下一个目标。于是他们挟持着小姑娘直奔了偏僻的地方。我知道,机会在一点点的靠近了!我哪能放过,便一路跟了下去。
他们来到了一个山村,出乎意外的竟然受到了远亲一样的接待。
我不仅感叹:“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何况他们还带着一个姑娘,能解决一家人一个揪心的大问题。可是,人啊!就是这些私心,促成了多少丑恶的悲剧不断的重复上演着,给无辜的同类带来了多少深重的灾难。”
恋晨:“你这些人话,留着跟人去说吧。跟咱们‘鬼’说不着!”
那天晚上,人渣把姑娘交给一个老太太看着,就放心的睡觉去了。
老太太牢记人渣的话“这是个城里的学生娃,精得很,别让她跑了!你要把门锁上看着,有事赶紧叫我们。”
老人家就真的听话的把门锁上了,在外屋点上灯,纳起了鞋底。
我溜进屋里一看:小姑娘一张麻木的向死人一样的脸,没有一点生的气息,紧闭双目,纹丝不动的躺在床上。这是她落难以来,第一次得到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休息。也许是打击太重了吧?片刻的安宁与自由,并没能唤醒她求生的*,反倒给了我,引诱她来给我做替身的机会。机不可失,我得抓紧,不能留时间给她恢复,让她重新燃起生的念头。
我找来了一条绳子,拴好扣挂到房梁上。我把绳圈幻化成一道窗,从里面不断传出悦耳的下课铃声。
她慢慢的被唤醒,惊异的靠向‘窗口’。当她看到那片熟悉而又遥远的同学们一起欢乐的场景时,渴望和笑容不禁又回到了脸上。她情不自禁的想靠得更近,看的更清楚些------。我一点点把绳圈移远,升高,缩小;而发出的欢快声浪,却越来越大。到她踮起脚尖也还是看不到里面一点画面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会,便离开了。满屋的一通乱找,终于找到了一个凳子,端过来放好,就急忙的站上去,迫不及待的双手扒住窗户,把头靠了过来------
我脖子上的绳扣同时自动松开了,顺着我结的绳套滑了下去,合二为一了------
等到她的头完全伸进绳圈,绳圈就一下自动的拉紧了,我便彻底的解脱了,气息畅通了!
我不由的再次心花怒放------!”
她仿佛说累了,停了下来。
我一点点被揪紧的心忽悠一下被提起,仿佛痛痛的被拉出了身外!无奈的叹道:“恶鬼索命——终于成功了!可惜了这个刚刚睁眼的孩子,一朵正待绽放的花蕾。”
玉娇、芹姑娘连狗子和小刚,竟然也都没有为恋晨的成功而高兴的表情,反而也都是一副失落的模样------
恋晨急了,站起来:“嘿!嘿!!黑!!!这怎么说!糊涂的人分不清缘由的怨我,也就罢了!可你们这些机灵鬼怎么啦?也跟在后面起哄呀!这明明是人的贪念、邪欲,无节制的泛滥造下的罪孽,怎么竟然全算到我这个‘鬼’的头上了。如果她不是受到这般非人的折磨,而是温情的呵护;请问,我怎么能引得动她。这你们该知道的:那样的人,我是连边也靠不上的呀!”
玉娇:“我们没有全怪你的意思。你也别尽往自己头上揽。可是,说你助纣为虐,有点过分;但是,要说是趁火打劫,你却怎么也赖不掉吧。”
恋晨:“谁说的?要是他们人还有一丝真情在,还有一点道德感,我这‘鬼’,想趁火打劫,打的着吗?”
芹姑娘:“怎么说?说仔细点,你得以理服人呀!”
恋晨:“哪你们急什么!往下听啊。”
我如释重负——原来,还没完呀!
恋晨接着说:“不知是我太心急了,把凳子踢倒的太响了;还是外面的老太太,一直就留心着屋里的动静,她立即就开门进来看了。当她看到姑娘已经悬梁,只是略微一愣神,就熟练的从墙角,抽出一把镰刀,抬手一刀就把绳子割断了。她抱着姑娘轻轻的放到地上,解开了脖子上的绳套,一会姑娘就慢慢的苏醒了。
她的呼吸一匀畅,我这脖子便又被勒紧了,舌条不由的又伸了出去,依旧是拖着没法往回缩了。”
大家不由的一阵大笑:“活该!就你一个鬼这么受着吧,可别再去害其他人了!”
恋晨恼怒的瞪了我们一眼,愤愤的说:“你们说的倒轻巧!你们勒到舌头拖多长,再整天扛着几百斤的大梁,一下都得不到放松的过几天,试试看。”
大家一起笑着摆手:“别!没谁想试这个。这是你自己找的,还是自己受着吧,没人想替你!”
恋晨恨恨的说:“一个个别把手摆得这么快,当心闪了腕子。唉!我哪会不知道:有难事找你们‘鬼’没用,除非我傻呀!要想解除自己的苦难,那还只能去找人。所以,我怎么能够轻易就放过眼前的这个机会。她躲得过初一,我就不信她还能躲得过十五!”
我不由的插了一句:“恶鬼缠身,就是这样了吧?真是想甩都甩不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