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
暖阁中,永烨才忍过了一阵毒发的痛苦,额上爬着细密的汗,里衣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面前跪倒了一片的太医。
小禄子端着药碗上前,小声劝慰道:“皇上,先用药吧。”
“这药喝了也不顶用,朕喝他作甚。”永烨恨恨说道。
跪在前头的李仲膝行上前劝道:“皇上还是喝了吧,这个方子虽然不能解毒,但却可以压制毒发的次数。”
“那下毒之人可抓住了?贴的皇榜可有人揭了?”永烨只得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问道。
底下人噤了声。
殿外有小太监慌慌张张的来传:“皇上,承乾宫禀报,说是俪妃娘娘受了惊,走路时不慎摔倒,现下正难受的厉害,来此请胡太医过去。”
一众人被惊的变了脸,上次大皇子生产时也是受了惊,勉强只保住了大皇子的性命。
这俪妃娘娘孕期不过将将才七个月,若是因此早产,孩子只怕也是难以成活。
跪在地上的胡太医忙上前请旨:“臣现下就去看。””
“快去!”永烨急忙吩咐着,手一指李太医道:“你也一起去!来人呀,给朕备轿。”
胡太医顾不得其他,听了吩咐急忙拿起药箱往承乾宫跑去。
太医们慌忙上前劝阻,直言皇上龙体违和,宜静养。
永烨哪里肯听,乘着轿辇便去了承乾宫。
胡太医到的时候,只见承乾宫内一片忙乱。
因着事发突然,底下人很怕无端招惹了麻烦,谁也不敢上前。
他当下给俪妃号了脉,发觉不好,急声道:“稳婆呢?准备给俪妃娘娘接生。”
随后到的李太医也正要去给俪妃把脉,却被胡太医按住了手。
他拿出一张方子交给他道:“今日事发突然,俪妃娘娘已然要生,还请李太医帮忙去取这几味药材。”
李太医不疑有他,当下他亲自回太医署抓药煎药。
胡太医见他离开,心才放下,便见皇帝乘着轿辇来了,身后胡啦啦的跟着一帮太医。
他才放下的心又被吊了起来,四下看去,并未看见他那同乡吴如海的身影,便拉过旁边的一个小宫女问道:“你们吴总管呢?”
那小宫女也是十分慌乱的样子,道:“适才还在这里的。”
胡太医心下犹疑,难道是那吴如海眼见事发,便要逃走?
正疑虑间,便看那吴如海自俪妃生产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快走几步上前道:“这下可如何是好?”
吴如海却给了他一个诸事皆定的眼神,拍了拍他的手道:“万事俱备,你只待将这出戏唱好便是。”
屋子里又传出俪妃阵阵呼痛的声音,永烨在外间听得心急,坐在榻上频频向里看去。
待李太医将药熬好后端了上来,胡太医验药之后让里面服侍的人将药喂给俪妃。
又过来一盏茶的功夫,里面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紧接着是稳婆高兴的声音:“恭喜皇上,贺喜娘娘,是位小皇子。”
永烨听完,抚掌笑道:“好!赏!通通有赏。”
紧接着对随侍在外的胡太医和李太医吩咐道:“快去好好为俪妃诊脉,看看她身体可好。”
李太医当然知晓皇帝的意思,过去为俪妃诊脉。
稳婆将包好的小皇子抱出来给皇帝看,永烨眼瞧着眼前的婴儿远没有早产的孱弱,似是足月生的一般大小,看上去比大皇子生产时还要大些。
他心底里高兴,连连赞道:“好好好!”
众人一片欣喜间,内室又传来了一声孱弱的婴孩哭声。
永烨以为是听错了,看了看眼前的婴孩,又向内室看去。
那稳婆差点抱不住手里的孩子,慌忙跪到了地上。
永烨心中疑虑:“难道是双生胎?此前并未听胡太医提过此事。”
当下向胡太医看去,却见他跪在地上,不断的发着抖。
“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禄子,你去看看!”
小禄子听着吩咐,窜进了内室里去查看。
吴如海腿脚不便,意欲上前阻拦,却比他慢了一步。
“大胆,本宫这里岂容你来放肆。”俪妃柳音音刚生产完,身子虚弱的厉害,强撑着一口气呵斥道。
小禄子并不理她,进了内室,便看见另一名稳婆正往床下藏着什么。
忙去一把拽过,是个篮子,篮子被布遮着,掀开来看,顿时大吃一惊。
那篮子里是个孱弱的婴孩,小胳膊小腿细若竹竿,脸部紫涨,显然已经是命悬一线。
“太医!太医!快!”小禄子托起篮子就向外室跑去。
李太医闻言赶忙上前来看,待看到篮子里的婴孩也是惊了一瞬,赶忙上手救治。
永烨见此情形,冷着脸看向跪在地上的胡太医道:“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臣有罪。”胡太医看见事情败露,跪地求饶。
那边几个太医,手忙脚乱一阵,终于是将那婴儿救了回来,发出一声猫叫般的哭声。
李太医将她抱过来给永烨看,回话道:“启禀皇上,是个女婴,现下虽然救了回来,但因着不足月的关系,生的极为瘦小。”
如此情形,他已然看明白了,转头盯着那跪地求饶的稳婆 道:“适才你接生的究竟是哪个?”
那稳婆早就被吓破了胆,哭着开口道:“求皇上饶命,民妇什么也不知。接生的是那个小的女婴。只是听了吩咐将这男婴带进宫来,再将接生到的女婴带出宫去。”
“大胆!是何人吩咐于你?”永烨被气的肝胆欲裂,吐出一口血来。
“是,是那洪亲王。他让人绑了民妇的家人威胁于我,若是我不按她说的办,便要了我全家人的性命。”
小禄子忙上前为他抚气,擦掉唇边的血迹。
永烨当下吩咐外间的侍卫:“来人,将这些人都看押住。小禄子,你带着朕的口谕去查抄洪亲王府!”
内室里本就强撑的柳音音闻言昏死了过去。
直至夜半,小禄子才回来复命。
待听完详情永烨又被气的吐了血。
原来真的有人视人命如草芥,为着向上爬连亲生骨肉都要舍去,他一直疼惜万分的枕边人不过是个利益至上的恶毒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