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让吕雉僵立在原地。
刘邦这样的反应,吕雉心里那点两人还能和好如初的希望,瞬间就破碎了。
她握紧双手,心里有酸楚,有怨恨,更有嫉妒。
刘邦在花神节这样的日子,瞒着众人,哪怕深夜,也要给吕青送去他挑选的花环。
却丝毫没有想起为她这个结发妻子也买上一个。
那天晚上,在吕青的房间里,刘邦那么晚还逗留在那里,还听到了她与吕青的对话。
她承认自己来自民国,也承认自己欺骗了刘邦,可吕青又何尝不是个骗子呢?
吕雉越想越觉得委屈和愤怒。
刘邦不知从何时起,就与吕青暗中有了牵扯,还将她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吕雉心中更加不甘,她望着眼前面容坚毅的刘邦,眼中闪过一抹不掩饰的失望。
自己两世都嫁给了这个男人。
为何他就是看不到自己的好?
为何他的目光总是落在那些 “贱女人” 身上,却对自己视若无睹?
吕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起伏着,恨不得立刻杀了林青青。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成了皇后,一定要让吕青也尝尝戚姬的下场,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然而,刘邦对她升起的嫉妒似乎毫无察觉,任由头发上的水珠不断滑落,浸湿了衣领,对她手中递来的帕子看都不看一眼。
他的这种忽视,如同利刃般刺痛着吕雉的心,让她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半晌,刘邦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看向吕雉。
这目光如同一记重锤,让吕雉瞬间回过神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心中翻涌的嫉妒情绪,缓缓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有瘟疫发生,上辈子我在沛县住了那么多年,从来没听过有关瘟疫的消息。”
她所说的这些年,也包括后来刘邦拿下沛县,被众人推举为沛公的那段岁月。
上辈子,她在县里生活了数年,直到后来追随刘邦前往汉营,都从未听闻沛县有过这种病症。
刘邦眼神锐利如鹰,将吕雉的神情变化全都看在眼里,心头微微松了口气。
吕雉之前对前世的事情描述得极为详细。
这让刘邦已经深信不疑,吕雉确实是重生了一次,她还编造不出这些假话来。
看来是青青过于担心了。
如此也好,若是真的有瘟疫爆发,那可就麻烦大了。
吕雉眼睛打量着他,忽然神色一变,急声问道:“你为何这么问,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刘邦应该不是无故放矢的,难道他见到有人得了瘟疫了?
这种病吕雉在史书中见过,哪怕在往后几个朝代,一但爆发都很难控制。
吕雉顾不得嫉妒,在自然灾害和疾病面前,人类实在太过渺小。
她虽然活了三世,但还没有看开生死之事呢。
哪怕活的屈辱一些,她也不想死!
此话一出,下一刻就迎来了刘邦打量的视线,只听他沉声道:“县里有人好似染了疫病,很可能是瘟疫,你确定上辈子沛县没有出现过?”
“我确定!上辈子我真的没有听过这事儿啊?”
吕雉握紧双手,心神全部被瘟疫两个字所牵动。
她怕了,万一真的有瘟疫,自己和孩子们怎么办?
她有些无力的坐在床边,一脸紧张的说道:“难道是因为我重生了,所以有些事情就发生了改变,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刘邦将她的无措和惊慌尽收眼底,眼中闪过抹失笑,忽然对她所谓的活了三世,就这么祛魅了。
就这么一个没骨头的女人,活了三世又如何?
亏他之前觉得吕雉能成为一国太后应该有点手段呢,可他怎么越来越觉得,这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后宅女人?
刘邦收回目光,那声音里仿若藏着几缕难以捉摸的意味:“县里是有那么几户人家,像是染上了这病,不过你上辈子都没听说过,到底是不是瘟疫,谁又能说得准呢。”
这话听着像是在宽慰,可吕雉听了,心里却愈发没底。
这一世,全然不是上辈子的光景了。
上辈子,吕青还乖乖地被她拿捏、利用,哪曾想,如今这吕青也换了芯子!
一想到吕青,吕雉眸光一闪,话里有话地说道:“吕青来历神秘得很,还把我的身份给戳破了,说不定她清楚这病症的事儿呢?”
那女人甚至还知道自己是从民国来的,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来头?
不过,这并不妨碍吕雉耍点小心机。
她就是故意提及吕青的特别之处。
好让刘邦对她起疑,慢慢疏远她。
哼,说不定她们俩都是从民国来的,凭什么那个女人就能轻轻松松讨得刘邦的欢心!
刘邦对吕雉可算是彻底没了耐心,语气淡淡的,扔下一句:“你早点歇着吧,我回西屋了。”
话音刚落,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卧房,瞧都没瞧一眼吕雉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
吕雉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绕的心思,哪能是刘邦的对手啊。
这几天,刘邦想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吕雉那点秘密,几乎都被他套了出来。
一个没了利用价值的人,又有谁还会放在心上呢。
吕雉满心愤懑地瞪着刘邦离去的背影,这会儿才后知后觉,自己又搞砸了!
都怪自己,不该因为忌惮刘邦,就他问什么自己答什么。
这下可好,自己知道的那些事儿,全让刘邦知晓了,往后,她还能靠什么去赢得刘邦的重视?
……
刘邦从吕雉那儿套来消息后,次日一大早,便心急火燎地朝着县里赶去。
虽说他心里清楚林青青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可这小姨妹长着一副娇俏可爱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之前被她那么气人的威胁,刘邦都能一笑置之,不和她计较。
至于吕雉的那些挑拨离间的话,他更是没放在心上,全当耳旁风。
一想到那小娇娇因为疫病的事儿担惊受怕的模样,他哪里还坐得住,顶着大太阳,就匆匆赶到了一线牵。
林青青正拎着水桶,蹲在门口给花盆里的花儿浇水呢。
她不经意间抬眼,就瞧见刘邦迈着大步走来。
刘邦身形高大,步伐沉稳,即便身上穿着的藏蓝色深衣已经洗得有些旧了,却依旧难掩他周身那种从容气质。
林青青一看到他,眼睛瞬间一亮。
“哐当”一声,水瓢被她随手丢进了水桶里,她站起身,拎着裙摆就朝着刘邦迎了上去。
刘邦老远就瞧见了她。
在这炎炎夏日里,林青青身着一袭青衣,身旁是开得正灿烂的花儿,那画面美得就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
看着她起身朝自己飞奔而来,刘邦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心底涌起一股冲动,想要立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可就在他刚张开手臂的瞬间,突然反应过来这地方不太合适。
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要是让人看见了,保不准得传出多少闲话来。
林青青小跑到他跟前,明明看到他张开了手臂,怎么又收回去了呢?
不过这丝毫没影响她的好心情,她仰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刘邦,一连串关切的话语便脱口而出。
“姐夫,怎么这么早就来啦,热不热呀?快进屋喝口水吧。”
今天实在是太热了。
大早上的就闷热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从刘家一路走到县里来,着实辛苦。
她知道刘邦这么早来,肯定还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林青青也不是不懂得体谅别人的人。
刘邦满含笑意地看着她红润的脸蛋,心里就像被温水浸泡着,暖烘烘的。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给你买了些果子,昨日我问了吕雉,她说上辈子的时候没听说沛县有过瘟疫,你就安心吧。”
林青青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吕雉应该不敢和刘邦扯谎。
这个女人还妄想当皇后呢,她绝对不敢让刘邦对她失望的。
林青青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那我就放心啦,看来都是隔壁的陈老板在瞎开玩笑呢。”
她接过刘邦拎着的小篮子,只见里头满满当当装着各类果子,青嫩饱满、汁水丰沛的梨子,酸甜可口的李子,还有红通通的山莓,光瞧上一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提着小篮子,甜滋滋地道了声谢,下意识就抬起手,想要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臂。
刘邦眼底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心里觉得她这副模样实在可爱。
微微侧身错开她的手,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注意点旁人,快回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他清楚,吕嬃现在估计已经对他有所防备了。
能不惹人注意,还是先低调行事为好。
林青青哪里晓得他这些顾虑,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他,说道:“你擦擦汗,进去喝口水嘛,这么着急走呀?”
来都来了,还差喝口水的时间嘛。
学人家三过家门而不入?
她目光紧紧盯着刘邦,心里突然涌起一丝焦急,该不会是吕雉近水楼台,把刘邦给笼络住了吧?
刘邦接过她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粉色丝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过几日卢绾和樊哙娶亲,让我请你和吕嬃去参加婚宴,你可要去?”
就在这时,吕嬃从铺子里走了出来,瞧见刘邦后,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昨天才碰到刘邦,今天他又来县里了,这跑得是不是太勤快了些?
吕嬃压下眼中的怀疑,提高声音,热情地朝两人招呼道:“姐夫来啦,快进屋坐啊。”
得嘞,这下被吕嬃瞧见了。
刘邦满心无奈,被两人请进了屋里。
又把卢绾和樊哙即将成亲的事儿说了一遍。
林青青洗了些果子,端到桌子上,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说道:“我和姐姐当然要去了,卢绾和樊哙都是姐夫的朋友,也不算外人,到时候我们肯定去。”
她之前对他们施以援手,就是盼着卢绾和樊哙以后能有所回报。
这种场合她怎么能缺席呢。
吕嬃端来茶水,轻轻放在刘邦面前,看向林青青,语气有些迟疑:“要不回头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一想起之前樊哙对她的殷勤劲儿,吕嬃就不太想去参加婚宴。
虽说如今樊哙也要成亲了。
可一想到大姐吕雉当初的撮合,她心里就还是觉得膈应。
林青青瞧了瞧吕嬃,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随口应道:“那行,回头我去,姐姐你正好留在铺子里看店。”
刘邦喝了几口茶水,便起身告辞。
看着特意出来送他的林青青,他回头望了望铺子,见四下无人,忍不住轻轻握了握她的小手。
“等卢绾他们成亲的时候,我来接你,这几日天热,你少往外跑。”
林青青乖乖地听着他的叮嘱,仰着娇美的小脸,轻轻应了一声“嗯”。
眼珠滴溜一转,晃了晃他的手,问道:“我都还没问你和吕雉之间怎么样了呢?”
她其实想问的是两人有没有重归于好,恢复夫妻关系。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太好直接说出口。
刘邦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她,轻声笑了笑:“还是老样子,放心,她有求于我,在刘家老实得很。”
老实?
林青青眼中写满了疑惑,刘邦轻轻放开了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克制:“回屋去吧,我走了。”
望着他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林青青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转身往铺子里走去。
她前脚刚迈进铺子,后脚就被吕嬃一把拉住,不由分说地拽到了后院。
后院的阴凉处,微风轻轻拂过,可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吕嬃满脸严肃,直直盯着林青青,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紧接着,抛出了个重磅问题。
“你和姐夫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青青心里 “咯噔” 一下,暗忖道:难道吕嬃发现她和刘邦在交往了?
可不能自乱阵脚!
她脸上挂起一抹无辜的笑,说道:“我和姐夫能有什么事儿呀,姐姐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吕嬃眉头皱得更紧了,神色愈发严厉,声音也拔高了几分:“昨天我就碰上姐夫了,今天他又跑到一线牵来,刚刚我可都瞧见了,他怎么牵你的手!”